“太后、太后娘娘!——”关与君壮着胆子在太后的眼前晃了晃手。
“啊?!——”太后这才缓过神来,扶了扶鬓发:“哀家听着呢,你说要让后宫学前朝那般,给宫人们的俸禄也照官衔品级发放……继续啊!——” “太后娘娘,小关子研究过,如果按照‘月例、月米、公费钱和恩加银’等组成薪俸,‘定岗、定编、定额’的话,比每年都会扩充的人数其实还会省下不少银钱来……” “这个哀家也算过一笔账,确实如此;不过小关子你意是把宫人们的薪俸们提到什么程度呢?——” “我的建议呢,是一开始不要提到太高:四品的话每月月银八两,米八斗,公费制钱一贯三百;五品的话每月月银七两,米七斗,公费制钱一贯二百……剩下的依次递减即可。”“若是无品无级的宫人呢?”
太后问。
“那便分成三等来发吧!—— 一等每月月银三两,米三斗,公费制钱六百文;二等每月月银二两半,米两斗半,公费制钱六百文;三等每月月银二两,米两斗,公费制钱六百文。”太后沉下心算了一算:“还有‘节赏、寿赏、加班赏’等赏赐不算在内……” “小关子也正有此意呢!——”关与君乐呵呵地应承,和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处! “不过……”太后蹙着秀眉:“主要是前朝的大臣们,定会激烈反对的……” “这个问题小关子和圣上也商议过呢!百官的整体薪俸单看的话确实不低,但是若要考虑全家上下都要做官的一人养活的话,那确实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太后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关与君看了倒觉得这对母子思考时的小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按照家中亲眷、仆从人数,再发一笔银子,比如一个县令家中上上下下就按十五到二十口人来算……只是这笔银子,用什么名头来发呢?”
“就叫‘养廉银’如何?!”
关与君兴致勃勃地建议着。
虽然清朝时期施行的“养廉银”制度反而加剧了贪腐,但是人家的名头和本意还是很好的嘛!~ “嗯~是个不错的名头……”太后微微露出笑意。 *** 到了傍晚时分,寒隐初的车架带着太后来到了城楼之上—— 太后在火把微弱的光芒映照下,气喘吁吁地提着裙子爬楼:“皇儿啊,还怎么非要一定要上城楼呢?!呼~呼~呼~等下等下,哀家再歇会……” 等到他们终于爬上了城楼,在上边值班轮戍的士兵们,转过了纵使历经风刀霜剑也不会倒下的身影,整齐划一地喊着“请皇上、太后安!——” 纵使半跪,挺拔的身影也如身旁猎猎的彩旗一般挺立。 嘶哈——嘶哈——关与君吸了吸不存在的口水,这些兵哥哥都跟寒隐初似的气质卓然,既像竹子又像松树的! “平身吧!——”寒隐初招手一摆,示意士兵们将城楼上的火把一一点上。 “皇儿,这是做什么?……”太后刚不解地发问,忽然闻得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隆隆炸响—— “皇儿小心!有刺客!——”太后顿时变得脸色煞白,慌忙就想用瘦弱的身子挡住高大的儿子,带着他一起扑倒在地。 这是一种历经战乱所产生的本能反应,那声音,实在是太像火药和鸟铳所能发出的声音了…… “母后莫慌,只是烟花而已……”寒隐初心下一阵暖流涌过,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让太后顺着他的指向,看向一轮朗月所悬挂的天际—— 在没有边际的黑色之中,忽的一朵硕大的金色烟花弥散开来,在空中劈啪作响,宛如金粉散入星河,一会便消失于黑夜的无尽长河之中…… 金色也消失在了太后晶亮的乌黑眸子之中,她喃喃道:“可惜是如此短暂……” 话音未落,五颜六色的绚烂花朵相继于空中炸开,像春日里开的不知疲倦般的百花一般。 太后嘴角的笑意再未撤下过,不住地蹦跳、转身,目不暇接地欣赏着这一场只为她而作的美景:“那是个小兔子,唉那朵牡丹着实好看……皇儿皇儿,你也来看~” 寒隐初帮太后扯着华贵的礼服,甘心在她身后做着一个默默无闻的仆从。 太后一转身,就看见给她提着裙摆的寒隐初,鼻头一酸:“怪不得皇儿今日一定要讨个明白呢……原来皇儿都记得啊……” “那如何会忘呢?——父皇的毕生之憾就是没给母后补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所以在皇爷爷的立国大典、也是父皇封为太子的那日,父皇力排众议,如何都要给您放一场独属于母后的烟花……” 关与君不知晓太后是何等的感动,但是她自己都快听哭了,原来太后和先太子,是“先婚后爱”啊…… 等自己日后一定要多给太后找点“先婚后爱”的话本子,她定能爱的不行…… 太后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擦了擦眼泪,拍着寒隐初的手:“初儿,你知晓你父皇为何选择放烟花这种方式吗?”“孩儿不知。”
“你父亲说,希望自从之后的硝烟,都是因为盛世太平之景的烟花放出,而非战争所用的火药;前者让百姓们安居富足、生活和美,后者则让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痛不欲生。”
太后望着城楼下叽叽喳喳观赏着烟花的百姓们,盯着儿子俊美无俦的侧脸;那视线,和丈夫从前看儿子时的眼光别无二致。 寒隐初展现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母后放心,儿子一定继承父皇遗志,做一个青史留名的仁德之主……” 太后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母后自然相信,可是……小关子!~”太后朝关与君招了招手,关与君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来。 “母后,这是?……”不止寒隐初大为不解,关与君更是一头雾水—— 这不是他们二人“母慈子孝”的共处时光吗?叫俺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