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良满意了,林文耀这人太识实务了,说好听是看得清现实,说不好听就是有些墙头草。但谁让林二虎年纪还小,如今身边也没什么能用之人,能找到这么一个能用的已经不错了。
虽然对他的话只信了一半,但能给林二虎铺多少路算多少,之后还是要看林二虎的了。 再有,陆瑾那人虽然嘴欠儿了点,做事还算靠谱,也不会看着林二虎吃亏。 抬头见林小满站在院外,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再留你们,小满要骂人了。”林小满笑,“先生说的像俺多不懂事似的,晚上俺给先生做个大餐。”
一句大餐,说得徐秋良猛吞了下口水。 看着桌上的美食,不知吃还是不吃了。 这八个菜,他吃饱了,估计晚上都吃不下啥了,可谁能忍得住不吃? “小满,打个商量,大餐明儿再做成不?”
林小满笑,“成!”
徐秋良满意了,甩起旋风筷子和他的兄弟们抢了起来。 四人回到小院,桌上的菜有些凉了,但此时天气热,倒不碍着吃。 林狗蛋用力吸了下算子,“二姐,你是不晓得,刚刚俺闻着那一桌子菜,差点没给香迷糊了,偏那先生拉着二哥给他倒酒,想走都走不了。”
林文耀没好气地给他夹了一块鸡肉,“先生是在考较我等心性,往后你在先生面前规矩一些,哪天被先生看中了收你做学生,将来也能出人头地。”
林狗蛋垮了一张脸,“俺才不要,俺要和二姐做生意,才不要读书。”
林小满摇头,“做生意也要读书,不然你账本都看不懂,被人作了假账都不晓得。”
林狗蛋不信,“二姐没读过书,不也一样做生意?”
林小满挑眉,“你咋晓得俺没读过书?俺打小就跟俺爹读书,若不是女子不得科考,俺都能考个秀才回来了。”
读书十几年也没考上秀才的林文耀,内心仿佛受到了暴击。 吃过饭,一起收拾完碗筷,林文耀回家收拾衣物书本,林狗蛋说什么都要留下来不走了。 林文耀也没强行将他带走,只是叮嘱他不要闯祸,也不要去爷奶那边,把刚学的千字文好好背一背。 林狗蛋哭丧着脸答应了,回头想和林二虎抱怨他哥近来看他读书看得紧,却见林二虎已经拿了本书摇头晃脑地读着。 林狗蛋想跑,被林小满塞了一本千字文,“大哥让你背哪一段?俺考考你。”
林狗蛋不停作揖,“二姐,俺错了,俺不该说你没读过书。”
可无论他怎么求饶,林小满都不为所动,硬是逼着他把千字文背了一遍,背错的地方就拿来文房四宝让他写。 林狗蛋后悔自己为啥要留下来?跟他哥回去不好吗?到时等大哥来河东村跟徐先生读书,家里就没人逼他读书认字了。 可后悔也晚了,二姐管起人来比他哥还凶。 看着林小满举在眼前的小木棍,林狗蛋发现,他这一下午读书认字的速度都比从前书了许多,等林文耀从县城回来时,他竟又学会写二十多个字了。 而且,这二十多个字记得比他哥教他时记得还牢,那真是一闭上眼睛,这二十多个字就在眼前晃悠。 原本林文耀是可以住在林老太家的,但自从去了县城,他们除了每月会送一两银子回来孝敬老人,就没再回过那个家。 最后两个多月读书时间,他也不想一直在吵闹的环境中,还是住到了徐秋良的院子里。 林狗蛋端午这晚在林二虎的屋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林小满就让车把式把他带回城了。 端午她和林二虎那边的家教课也停了一晚,之后还要每天去上课,林狗蛋住在家里他们还怎么过去上课? 第二日,林小满如约给徐秋良炖了一大锅酱大骨头,里面还放了几大块肉,徐秋良一手拿了一块骨头啃得全不顾形象,剩下的菜汤都被拿来炖了好几天菜,吃得徐秋良好些日子见到肉都不馋了。 陆瑾来村里查看田里庄稼长势如何时,徐秋良还和他好个炫耀,听得陆瑾直吞口水,当即让青书回城里买一头猪来,让林小满帮着炖了,他啃肉骨头,肉则拿来炖菜分给村里人一家一碗。 听说县令大人只啃了一些猪骨头,肉都给他们炖菜吃了,村里人倍受感动:县令这人还怪好咧。 陈奶奶之前抢的那些布料,做了不少衣服出来,林小满给挂到自己的小店里出售。 之前她做的那些头花只卖了几个,店铺的生意一直都不怎么好。 谁知陈奶奶做的那些土洋土洋的衣服一挂上去,几天就卖了十几件,虽然销量不算高,但也给老人家带来了动力,这几日把那批布料都拿出来,一天能做好几个小时的衣服。 陈奶奶之前就在纺织场上班,知道做衣服卖需要弄什么手续,不等林小满开口,她的手续都给弄齐全了,还弄了个同样土洋土洋的中文牌子:可妮依可。 有时林小满也跟着老人家一起做衣服,陈奶奶就会教她一些缝纫技巧,林小满有时也会教陈奶奶一些刺绣技巧,两人的技巧突飞猛进。 这天早上,林小满从那边回来,给院子后面的鸡鸭鹅猪喂食,听到院外面有人吵架。 林小满趴在墙头上看热闹,就看到前些日子才来村里的陈姚氏正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她的儿子儿媳站在旁边对彭官差几人求情。 “差爷,俺娘年纪大了,真干不动,她的活俺们俩做。”
彭官差楞着眼,“大人可是有令,谁都活都不可由旁人代劳。昨儿俺们兄弟几个陪你老娘一直等到天黑透了,今儿一早她又耍赖不干,难不成今晚想要通宵干活?”
陈于氏拿了一串钱要塞给彭官差,却被彭官差给躲开了,“贿赂官差,罪加一等,你不是想让你婆婆的活加倍吧?”
陈于氏拿着手里的钱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 陈姚氏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个小贱人,想害俺多做活是不?”
陈于氏冤枉啊,“娘,俺没有,俺只是想让官爷通融一二,能让儿媳为婆婆代劳。”
陈姚氏朝她‘呸’了一声,“你能有那好心?就是在外人面前装样子。”
陈于氏委屈地捂着嘴哭,陈小栓一把将人揽到身后,“娘,你别闹了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