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林小满去县衙路过猪肉铺,看肉铺老板正要杀猪。与老板说好,买下这头猪的猪血。
从前猪血没人吃,大多时候猪血都要倒掉,但自从去年河东村流传出酸菜白肉血肠的吃法后,慢慢的有人也琢磨出一些猪血的吃法,猪血倒也极少会卖不掉了。 买了一桶猪血,说好回头再来还桶后,林小满又买了一些猪骨,天气没那么热了,她有点馋香辣酱猪骨了。 按着林小满的要求骨头上面都留了不少肉,价格也比平常的猪骨贵一些,但还是比肉价便宜很多。 林小满一手提桶,一手提着串了猪骨的草绳,来到县衙时,见这里还如平常一样,门前两个守门的衙役无精打采的,一点都不像守卫森严的样子,林小满有些担心陆瑾的人身安全了。 说是流寇伤人,林小满却不大信,就看之前山上来只老虎,陆瑾都要亲自带人上山搜查,搜的未必真是虎,说不得他此次受伤就是因着动了谁的利益。 将猪棒骨敲碎和其他骨头一起放到锅里煮。 又将猪血倒进加盐加水的盆里稍稍凝固后,放到锅里用小火蒸,很快就蒸成猪血豆腐。 取出晾凉后,切下一块切成薄片,待猪骨汤煮好后,盛了一盆出来,加了白菜豆腐和猪血一起煮成一锅汤,盛出一碗就着馒头吃得喷香。 县衙的厨师过来看了一眼,“小满姑娘,你煮的那是猪血?好吃吗?”林小满点头,“还成,叔要不要尝尝?”
厨师便不客气地盛了一碗,看着都是猪骨汤和猪血一起熬的,但喝起来并不觉得油腻,还有点香。 林小满见他吃得满意,又教他用辣椒炒猪血。之后盛了一碗猪血白菜豆腐汤,又撕了一些拆骨肉用辣椒炒了炒,拿了两个馒头给陆瑾端去。 陆瑾昨晚伤口疼,一宿没怎么睡,早起才睡了一会儿,这时刚刚睡醒,就把衙门里得用的人手都喊来,他坐在院子里吩咐人去办事。 林小满端着托盘过来时,事情已经吩咐完,闻着拆骨肉的香味忙喊林小满端过来。 林小满见他脸色虽还泛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却不像昨晚那般半死不活的,随口问了句:“大人是吃了啥灵丹妙药?气色看着大好了。”
陆瑾四下看看,低声道:“还真是吃了灵丹妙药。”
林小满一时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逗她,却听陆瑾道:“你可知徐苑茹失踪了?”
林小满诧异望向陆瑾,见他朝自己极认真地点头,脑中灵光一闪,“不会是你抓了她吧?”
陆瑾皱眉,“你就这么想我?”
林小满尴尬,“这不是你问俺,俺就随口一猜。”
“猜得挺好,下次别乱猜了。”
陆瑾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林小满突然觉着,这个小县令在自己面前越发随意了,瞧这白眼翻的,让她都想上手戳他额头了。 按下蠢蠢欲动的手指,问道:“那是谁抓了她?”
陆瑾叹气,“就是不知她被谁抓了,但她失踪之前曾在济世堂卖过几瓶药,药效好得惊人,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猜着她的失踪与那几瓶药有关。”
见陆瑾为了增强说服性,言毕还对自己点了下头,林小满也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点完头后,后知后觉地背后发凉。 陆瑾这话像是在暗示她啊,想到她之前拿出来的那些种子和新奇的食物做法,开始不会有人怀疑,但久了难免让人生疑。 从前她和二虎都太单纯了,只想着带着村里人一起发家致富,忽略了外面的人心险恶,村里人淳朴,或许能相信她的那些话,但在陆瑾这样的人面前,真是漏洞百出。 林小满喏喏道:“大人有话便说,没得这般试探。”
陆瑾无奈,“对你还需试探?你就差拿着东西拍我脸上,告诉我你有秘密了。”
林小满苦着脸,“有那么明显吗?”
陆瑾点头,见她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又安抚道:“那些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问,旁人问起,你只需都推到你故去的爹娘头上。至于旁的,自有我替你善后。”
林小满大眼睛里瞬间又有了光,一闪一闪的,“大人,你咋那么好?”
陆瑾差点被她眼里的光闪到,这看他时崇拜的眼神,咋和林二虎那小子还有点像呢? 下意识抬手想要揉她的头,随即意识到对面的不是林二虎,而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家,忙将手又放了回去,颇傲娇地哼了声,“你才知道我好?小没良心的。”
林小满被这话惊的怔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接话,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打情骂俏,啥时候他俩关系这么好了? 陆瑾说完也有些后悔了,不知林小满会不会觉着他孟浪。 但相处久了,先是她的菜,后是她的人,确实是入了他的眼,让他想要保护,也少了对旁人的疏离冷淡。 罢了,反正话也说出口了,再找补倒显得没担当,陆瑾道:“你家地里的活都干完没有?近来我怕是不能过去帮忙,等秋收时,我去给你家收玉米。”
林小满懵懵地点头,反正他也帮自家下过几次地,就当他是为了亲身经历新粮从种到收的过程,写奏折时也能言之有物。 这几日青书都在忙,每天回来看陆瑾两眼,又匆匆出门。林小满便留下来照顾陆瑾的吃饭喝药。好在陆瑾年轻力壮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就不肯再躺了,除了右手不能动,并不耽误他办公。 有时需要写公文,也让林小满代笔,那绢秀的字迹就像她的人一样漂亮。 林二虎在家等了几天,一直没见姐姐回来,也开始担心了。和徐秋良请了假要进城找姐姐。 林文耀能学的都学了,之后只要留在家里苦读即可,也有好些日子没来村里了,徐秋良也想到城里看看他书读的如何,有没有哪里需要他再指正。 实则也是想到县衙看看陆瑾,旁人不知陆瑾之前带人上山找虎只是借口,他却清楚得很。平常两人吵得多凶,心里就有多惦记。 于是,师生二人便决定一起去青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