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娇走时对林小满道:“后儿俺们家也杀猪,到时你们也得过来啊。”
说完,故意往陆瑾那边努了努嘴,林小满脸一红,娇嗔地喊了声姑,把林大娇乐得嘎嘎地。 林小满看着她的肚子问:“找好给你家杀猪的人没?”
林大娇摆手,“不用不用,俺自己动手就行,不就是杀猪?俺今儿都看明白了。”
林小满不赞同,“你都成亲这么久,肚子一直没动静吗?别是有了不自知,到时再给抻着了。要俺说,你也不差钱了,没得什么事儿都自己做,眼下还是早点怀上最是关键。”
林大娇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觉着林小满说得对,便去喊林大武找来来家里帮着杀猪。 林大武满口答应,“不就是杀猪?俺明儿带两个人过去就成。”
这两年他杀过的猪比从前杀过的都多,于他来说,杀猪都是小事。 说好后,兄妹俩约好时间就各自回了家。 衙门里的人走的晚,等众人都散了,他们把院里院外都收拾干净了,才带着分到的肉,领着家人一起走了,陆瑾和青书便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年底县衙封印,陆瑾也没什么事儿了,就赖在林小满家里哪儿也不去,倒是年货一车车地往这边运。 开始是青书去置办的,后来有些是京城送过来的,有些则是从别处送来的。 京城送来那批,同时送来的还有皇上赏赐给林小满姐弟的,除了几箱金银珠宝,还有一块用染色棉线织的布,主体图案是玉米、番薯、土豆、棉花,旁边还有番椒番茄,最上方织了四个金灿灿的字:穰穰满家。 既是美好的祝福,也巧妙地暗含了林小满的名字。 织布本该挂在堂屋,但如今堂屋里砌了灶,挂在这里用不了几天就得薰黑薰黄,最后还是挂到林小满的屋中。 不过也只是挂上几日,等来参观的人都参观够了,林小满就会收起来珍藏,毕竟这也是她的丰功伟绩,可得珍惜了。 为了表示对皇上恩赐的感谢,方公公这次离开时,带走了林小满家二十坛腌菜,说是宫里的贵人们爱吃咸鸭蛋,又让人在村子里把村民们自家腌的咸鸭蛋都给买走了。 一百多坛咸鸭蛋,方公公给宫里办差不差钱,比村民们平常拿出去卖,价翻了好几倍,可是把村里人高兴坏了,都商量着明年再多养些鸭子,把鸭蛋都卖进宫里去。 林小满就想着,或许明年可以做些松花蛋,再配上几个食谱,像皮蛋瘦肉粥,万一宫里的爱吃,村里不就又能多个进项? 林小满又给方公公和金嬷嬷带了几车自家做的小吃食,这简直比给银子还让方公公高兴,“郡主不知,上次咱家带回去那些,还不等咱家和金嬷嬷自家吃,就被上面的贵人看上了,因此还赏了我二人好大的恩典呢。”
是什么恩典,林小满不会去打听,但能帮到他们,林小满就很高兴了,于是,林小满又给加了两车。 方公公一边乐得合不上嘴,一边虚虚地拦着,“够了,够了,郡主真是太客气了。”
今年的雪没有去年那么厚,方公公一行人虽还是因积雪路上艰难了些,回去得也还算顺利。 这几日村里总有人来找林二虎帮写春联,于是,赖在这里的陆瑾再也藏不住了,他干脆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屋里喝茶,有时林二虎那里太忙,他也会帮着写几幅。 听说县令大人也帮着写春联,来求林二虎写春联的人也会求着陆瑾也帮着写一幅,不过陆瑾写的他们可不舍得贴到大门外,那可是县令大人亲笔所写啊,拿回家不是收到箱子底,就是拿去城里裱起来再挂。 开始有人觉着县令大人就是闲着无事,身边也没有亲人在,就来村子里过年,可久而久之,难免有人会多想。 县令大人不去徐秋良家过年,为啥要到林小满家过年?莫不是林小满要做县令夫人了? 若说从前的林小满要做县令夫人,或许很多人都会摇头不信,单就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啊。 但如今林小满是青平郡主了,整个青平县都是她的,还因她扩大了几倍,真算起来应该是小小的县令配不上她才是。 不过小县令长得好,与她年貌相当,未来会大有作为,若小县令都配不上,就更没人能配得上了。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好他们这一对,只等着啥时候喝他们的喜酒了。 而这几乎所有人里,自然就不包括林老太。 三十这天,被关在石屋里的林老太的腿疾发作,虽然石屋里也砌了炕,但蔡寡妇给烧得不勤,天儿又冷,走到石屋附近都能听到林老太的哎呦声。 林大强做主,让林老太回家过个团圆年。若她不闹了,就回家好好过日子。 在黑屋里关了这么久,林老太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瘦得皮包骨头了。 能回家这件事也没显得多高兴,而是神神叨叨的,时不时盯着人看时,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 蔡寡妇没想到林老太还有能被放回家的一天,对上林老太的目光,整个人都忍不住地发抖,只要逃回她自己的那个家。 林老头养了这些日子,虽然嘴和腿脚都还是不利索,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蔡寡妇怕他太脏会让时不时过来看一眼的林大强不满,给他擦洗上倒是不含糊,但怕他吃得多了总要麻烦人,在吃喝上也只能保证他不饿死渴死,压根就不让他吃饱喝足,短短时间里,林老头也瘦得脱了相。 想到早些年,老两口虽然也时常吵闹,可日子还是好过的,咋就变成这样了? 刚被打伤那些日子,他恨林老太,可在蔡寡妇手里受尽磋磨后,他也没那么恨了,甚至后悔不该被蔡寡妇迷住,把整个家都赔了进去。 当看到瘦得几乎要认不出来的林老太,林老头突然眼泪就流出来了,他们老两口造孽哦。 林老太却看也没看他一眼,鞋也不脱,爬到炕上,往被窝里一钻,不多时就响起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