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西装袖脚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行了行了。”
齐韵雅也只是一说，见他这样厌烦地摆手，“这里就行。”
“好嘞。”
经理又点头哈腰地站好了，将人迎了进去。等服务员去备菜，齐韵雅才幽幽开口：“闻璟。”
“……”薄闻璟抬眸，知道她要说什么，只道，“姑母不必担心，薄靳言在国外很好。”
见他开了口，齐韵雅才终于打开了画匣：“这孩子我打给他的钱他一分也没花，他从小锦衣玉食的，这在国外该怎么生存啊……”话匣子一打开就听不下。薄闻璟听着她的絮叨，略有出神。薄家嫡系小辈有哪个是吃素的？以前薄靳言只是懒得努力罢了。自从……薄闻璟神情恍惚一瞬，齐韵雅恰巧在此时谈到：“那个南晞。”
她顿了顿，有些不忍：“靳言快回了，也该到她的……”垂下的长睫动了一下，薄闻璟神情冷淡地站起来：“您先吃，我有些事。”
“行。”
齐韵雅欣然答应，只是有些奇怪他好似情绪不是很平静。……厕所的水有自动的调温，温热的水冲刷这手指，仍难盖住南晞心中的烦躁。要不是有素质，她早在心里把那吴冠骂了十遍八遍了。什么东西。南晞余怒难消，合了开关，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往外走，心中想着待会儿怎么跟吴冠扯皮。临出门，听到一个声音在打电话。正是吴冠。南晞神情微动，停下了脚步。一楼大厅的厕所设计男女厕只隔了条细长的小道。吴冠电话的声音没遮掩，南晞于是能听得清楚。“……你想什么呢！”
他猛地拔高了声调，“她抢了你的方案我怎么可能好好跟他们合作！三叔，您瞧，我这才晾了他们几天，连乘风大饭店就能攒个局，往后她不得更下血本？”
吴冠说着说着就阴笑出声：“要不是他们半路杀出，咱俩得捞多少钱？这笔钱非得要在他们身上出，等他们憋不住了节约合作了，咱爷俩岂不那双倍的钱？”
“……”南晞听不下去了，无声一声冷笑。原来如此。吴冠好歹是个经理，位置不低，就在薄闻璟眼皮子底下，他是故意放纵还是没看见？南晞胸膛直起伏。可这会儿生气没用，谁主动节约谁吃亏，可这么耗下去，她耗不起。除了一些在国外合作过的，既望在国内没有知名度，倘若这单黄了……南晞直咬牙，顾不得素质，连薄闻璟也一起骂了一句。看着吴冠打完了电话晃着身子离开。南晞等了片刻，刚要出去，迎面就从出口相对的男厕看到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纵使五年不见，这样的气度身材，她也绝不可能认错。南晞前脚才骂了他，后脚看到他，亏心的吓得一颤，忙缩了回去。余光撇着薄闻璟深色的西装消失，她才敢出门。她回去的迟了，本该匆匆赶回去，但是看到吴冠就心肌梗塞。那通电话就证明了，就算她上赶着贴上去，吴冠也不可能推进这次合作。她真是狠狠吃了闷亏！南晞没了心气儿，干脆放慢脚步过去装醉告辞。……空气中是淡淡的沉香。齐韵雅絮絮叨叨的话还响在耳旁：“闻璟啊，你也别嫌我烦，靳言他这是没回呢，等他回来我一样也得说。你说你们都这么大了，还不安安生生找个媳妇照顾你们，你看看同辈的，多少人都已经领孩子了，不说别人，薄东宇那小子，够混蛋吧？儿子都要上幼儿园了！你说——”薄闻璟原本垂着眸子，略显心不在焉，在这时忽地抬了头，目光落在屏风之外——他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清香……“啊……”齐韵雅被他吓得一跳，也正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你、你不会这些年都想着那个宁禾薇吧？”
“……”薄闻璟视线看过去时，只看到一个女人青白色的衣角一晃而过。他有心寻去看，齐韵雅却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薄闻璟眉头蹙起，心中勉强将她刚说的话过了一遍，眉心拧的更紧了：“不关她事。”
齐韵雅知道他不会在这事上撒谎，顿时松了口气：“早说了那女人就不是个省心的，耍手段怀孩子逼婚……还好你脱身早，不然被逼婚的就是你了！”
齐韵雅拍着胸脯后怕，薄闻璟却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寻了个借口离开。朝着方才那抹衣角离开的地方寻过去。——是隔壁的屏风。他心绪不宁，隐隐地猜测逼促着他行动，也没顾得上礼仪，径直进去。里面热闹的声音一停，随即传来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薄总？！”
吴冠惊讶地站起来，忙迎上来：“薄总您怎么来了？是也在这里吃饭吗？我们这儿……”薄闻璟眉头难平，抬手打断他：“刚刚……”“薄总？”
吴冠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却等不到下文。“……”薄闻璟骤然沉默下来，神情冷淡，“算了。”
他转身离开。他在想什么？只是香味熟悉罢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这样想着，那些焦躁的心绪却难平。齐韵雅说的是。南晞的忌日就该在最近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去看看她。垂下的眸光幽暗，心中自嘲，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安排好齐韵雅，他转身出了乘风。陈仪坤备好的车就停在门口，薄闻璟弯腰上车。他没注意到，就在身后不远处的路口，一身青白色休闲西装的南晞正背对着他打着电话。后视镜的风景渐渐驶离，陈仪坤察觉自家总裁情绪不是很对。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薄总，现在要回家吗？”
“不必。”
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薄闻璟闭着眼睛，只平淡的吩咐，“去市郊。”
陈仪坤听到这，应了一声就不吭声了。驶离市中心，陈仪坤照旧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下，买了束盛放的百合花，细心放在后座。市郊交通量不多，车速提了上来，不出多时打着转向灯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