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速度飞了约有一个时辰,周遭的黑雾仍是无穷无尽,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黑黝黝的,甚至让叶萱难以分辨方向,不过好在她的精神力极为强横,一旦锁定的某个方向,即便不用眼睛观察也可准确无误地辨识!就这样凭借精神力再次下降了一个时辰,这可恨的黑雾仍然是无休无止,若非叶萱心智坚定,恐怕早就放弃了此行的目的。直到三个时辰过去,叶萱的耐心终于耗尽,正打算扭头飞回地面,眼前却猛然一亮!怎奈她俯冲的速度极快,虽然看清了深渊底部,但却来不及刹车,只能“哎呀!”
一声,硬生生撞入地面!“噗嗤……”预料中的痛楚并未到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冰冷潮湿的触感,紧跟着就是一股剧烈的恶臭!“真倒霉,居然是一片烂泥潭!”
叶萱连忙振翅冲出泥沼,可惜她弄得满头黑泥,浑身臭烘烘,恶心得不要不要的……这时候她恍然想起魏铁手之前说过,黑龙所经之处腥臭潮湿,这片泥潭估计就是黑龙蛰伏之所,或是常年的必经之处!“可是黑龙呢?”
叶萱到处看了几眼,甭说黑龙,就特么连条黑泥鳅也没看着!看了看身上的污垢,泥泞的发缕,叶萱简直想死的心都有,这算什么?咎由自取?作茧自缚?自讨苦吃?自寻死路……“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叶萱悲愤欲绝之际,耳畔陡然传来一道怒哼,她眼前一亮,连忙循声望去:“黑……人?”
太失望了,这就是一个长相奇丑的黑人,这人皮肤跟烂泥一般黑,又蜷缩在泥沼角落里,难怪之前没发现这家伙……叶萱神色一垮,欲哭无泪:“大哥,拜托你讲点卫生好不好,和稀泥也不是你这么个玩法吧?”
这人之前话语还很生硬,不过被叶萱这么一咋呼,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冲叶萱努嘴道:“讲什么卫生?难道你现在的样子比老子干净?”
“呃……”叶萱一愣,旋即抓狂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儿,你是故意泡在烂泥里,人家是不小心掉进泥坑里的好不好!”
“殊途同归而已,世人虽然注重相貌,实则百年之后,必将化为烂泥白骨,何来清爽美貌?”
别看这黑鬼长得不咋样,说话倒是有些禅机的韵味。叶萱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禁好奇道:“但人活着总得讲究一些,总不能邋里邋遢的吧?而且你到底是谁呀,为何滚在泥潭里,要不要本姑娘带你上去?”
“我是谁?哈哈……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这黑鬼忽然抽风似的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放声狂笑,明显神经不太正常。“闭嘴!你小子笑够了没有?”
叶萱微一振翅来到这人面前,指指点点道:“你看看你这个德行,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大概也是从上面失足掉下来的吧?”
这黑人还真的点了点头,咧嘴道:“确实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不过这里挺清净,不用面对人世间的居心叵测,尔虞我诈,甚好,甚好!”
“肾你妹的好!”
叶萱叉着腰,劈头盖脸数落道:“虽然你是个失足青年,但人活着不蒸馒头总要争口气吧?在我一个小女子看来,没有勇气面对生活的人,那就纯粹是个废物!”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失足青年……又是什么?”
这黑人被叶萱训得一个愣一个愣的,他常年居于荒无人迹的深潭,语言能力本就退化得厉害,哪能说得过叶萱那对伶牙俐齿?叶萱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忽然柔和道:“嗯,你不慎失足掉落此处,又那么年轻,不是失足青年是什么?你说你有个妹妹,要不姐姐送你上去与一家人团圆,将来好好过日子,那该多好?”
这黑人愣了半晌,上下打量着手舞足蹈的叶萱,忽然放声狂笑:“小妮子,老子历经世事四百余载,做你的曾,曾,曾,曾祖父都是绰绰有余,你居然自称姐姐?哈哈哈……”地面全是泥沼,毫无落脚之地,叶萱只得振翅绕着这丑陋的黑人飞了几圈,随即噗哧一笑,“这话忒不靠谱,你虽然长得……那啥了点,但周身并无衰老之气,岂能瞒得过本姑娘的慧眼?”
“小妮子,你不信?”
黑人挠了挠蓬乱打结的头发,忽然将污浊的袖子掀起,眯着眼道:“看你这妮子至少有着灵丹境之上的修为,你难道看不出老子中毒了?”
“中毒?”
叶萱一惊,连忙看向此人的手臂,却见其间满布着错综杂乱的黑线,不过叶萱却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黑线,而是中了剧毒的经脉!“我的娘啊,这经脉……不但中了剧毒,而且曾经还受过极其严重的创伤,否则不可能这般紊乱不堪!”
叶萱强忍着这人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又将他另一只袖子掀了起来,旋即掩嘴惊呼!这黑人一愣,惊疑道:“小妮子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难道……你还擅长医术?”
“医术嘛……”叶萱美眸一转,娥眉微蹙道:“略通一二,只是你深受如此重创兼剧毒,这些年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还有,难道是因为中了这种剧毒,你才可以做到维持身躯不老?”
这黑人叹了口气,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而悠远,但这漆黑如夜的眸中,却饱含着岁月的沧桑,以及一抹浓浓的怨恨!良久之后,他嘴角微微一抽,苦涩道:“小妮子,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可曾听说过人类五大家族?”
叶萱点了点头,尽管她对望天界知之甚少,但自打上来望天界这段时间,“五大家族”四个字把她耳根子都磨破了……却见这黑人苦笑道:“其实我就是四百年前东方家族的长老……东方相柳!”
“什么?”
叶萱一怔,大为惊讶道:“传闻五大家族底蕴深厚,实力威震望天界,既然你是当年东方家族的长老,又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对你下这般的死手?”
“此人,便是望天界的镇界使者,人称……恒河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