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真是尽力了。”
白首童颜的老人家捏着手里的棋子,想着唯一的弟子命不久矣,身为武道世家,运用功力就会呕血,前些日子为弟子诊脉,怕是最多三年。 “嗨——” 老人家忍不住叹息。 “亏得我是青淼城赫赫有名的武道师父,颇懂医术,竟然连自己的爱徒都……” 老人家一生气,两指之间的棋子被捏碎。 许真人,出身道门,多年前游走此处,偶遇莫辰,相见如故,更因为莫辰是个武道好苗子,却有怪病。 颇懂医术的许真人花费多年没能了解爱徒的病症,只能定义为怪病。 入秋的风,时而飘落的黄叶,使得许真人惆怅的哀叹平添凄凉。 “没道理啊。”
老人家不服气,至今为止,还没有他许某人看不明白的病症。 莫辰这个徒弟,倾覆老人家所有,老人家曾言,莫辰若没有怪病,别说一个青淼城,天下武道,也不及他。 莫辰倒也淡然,身为家中长子,从六岁那年运功呕血,渐渐的不被家人看好。 父亲没有嫌弃,满眼的心疼和遗憾,可武道世家城主,不能是病秧子。 父亲曾试探性的劝解安抚,说是二弟为人谦让和善,说是不与你争,日后,老二做城主,不会不敬你。 多年来,莫辰看明白好多人的恭敬背后的说辞,仆人都在背地里说他是没救的废材。 莫辰淡然无奈的笑着,替师父放下一颗棋子“师父,您赢了。”
“你、你就压得住?你是骂出来,摔也行,”师父指着他的林间楼院“你拆,你把房子给我拆了。”
莫辰噗嗤笑着,五岁那年母亲病故,六岁运功呕血,父亲的呵护更多的放在弟弟们身上。 自从有师父,莫辰感受到一种不管自己怎么样,师父的呵护都不会改变的情愫。 有这样的师父,莫辰哪里舍得为了释怀心里的苦闷拆师父的住处。 “师父,我活不过两年,这两年,让我好好陪你。”
“屁话,我徒弟长命百岁,比我还能活。再敢那么说话,我废了你。”
莫辰想要师父放下他的生死,平静安详的度日“人生谁无死,早死晚死都要死。师父,我不想看着您这样。”
“我也不想看着你这样。”
师父凶巴巴的,可能是觉得有点过火,又是一口叹气,捏起棋子,放在棋盘上。 “师父,我刚才替你放了一子,我还没放呐。”
“少废话,就这么下。”
“可你赢了。”
师父气哼哼的把莫辰替他放的那颗棋子甩扔“要不、试试冲喜?”
“师父,您是道门弟子,怎么会信这种事。”
“晦气。你那从小定下的婚约,人家要退婚?”
“正常,谁会跟着废材过一生。”
“她家,相中你二弟了?”
莫辰淡然的笑容凝固。 “欺人太甚,什么东西。”
青淼城外,站着一对母女。 “人在江湖走,没钱不行,闺女,我们又要开张了。”
母亲掐着腰,像个江湖泼娘。 祁欣笑的无奈宠溺,老娘口头禅说过上千次,还有一句也说过上千次: 咱俩不是亲母女,重要吗,算事吗?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拍死他。 两个无依无靠的一老一小,做母女十多年。 祁欣十六岁那年,老娘发现一条财路,寻思着只要谁家有不能动弹的病秧子要冲喜,就把祁欣嫁过去,等病秧子死后,再让祁欣装死。 人财两不失。 可祁欣从来没答应过。 这次,是真走投无路,两个人除了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这次,娘俩慕名而来,只是不知道,莫辰不是一个不能动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