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剑丑大笑道:“时兄看得深远,胸襟广大,令人敬佩!”
“过奖,过奖。”
时樘问道:“咱们共同探井,相互照应,同分金沙,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剑丑见时樘说得诚恳,心中有些意动。 此刻他也做不了主,于是抱拳道:“时兄稍待,容我等商量一下。”
时樘身子微躬,“好!”
剑丑回到众人身边,他看了看钟阜,又看了看左水东,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既然来了,就去见识见识。”
钟阜看向左水东道:“水东兄呢?”
左水东略加思索,笑言道:“那就去见识见识。”
剑丑三人本来就是为了金沙井而来,此刻听闻二人同去,心中大喜。 “有这二位在场,也不怕那六人生出什么歪心思。”
忐忑尽去,快意满怀,剑丑当即回应道:“时兄,我兄弟五人愿往。”
十一个人并作一处,结伴而行。 时樘在前,当先领路。 左水东和钟阜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路上,左水东问道:“钟大哥,你们南捕厅只是追凶缉盗吗?”
钟阜回道:“也不尽然。我们也会升堂审案,巡逻守卫,维护辖区日常治安秩序。”
点了点头,左水东看向钟阜身后的囊袋,“钟大哥,你的背囊之中,装的都是犯人的画像吗?”
闻听此言,钟阜心下一凛,他心思急转,回道:“是的。”
左水东再问:“不同颜色的轴头是否代表的人群也不同?”
此言如寒流冰霜直袭钟阜,不禁令他冷汗连连。 沉默了几息,钟阜回道:“是的。”
左水东微微一笑,追问道:“有何不同?”
钟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没找到更好的说辞。此时他默然以对,急思对策。 左水东瞥了钟阜一眼,“黄色轴头代表什么?”
钟阜略一沉吟,“普通犯人。”
左水东步步紧逼,“黑色轴头代表什么?”
半晌,钟阜才答道:“穷凶极恶的重犯。”
左水东望着蓝天,悠然问道:“红色轴头代表什么?”
钟阜双拳紧握,沉下脸道:“水东兄弟,这些都是衙门机密,恕我不能如实相告。”
“哈哈哈哈……钟大哥莫恼,小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不问了,不问了……” 两人紧跟队伍,默默行走,是各怀心事。 时樘带着众人在山中七绕八捌,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处密林丛中。 此处枝繁叶茂,浓翠蔽日。 时樘拨开层层树枝,一口古井映入众人眼帘。 众人看到古井都异常兴奋,围着井口并肩站开。 左水东低头细观,神展识探…… 这是一口无水枯井,井口约有三、四尺宽,井深好像有五十来丈,又好像可以更深,总之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 粗略一探,左水东微微皱眉,他抬头看向时樘之时,发现此人正盯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时樘笑着点了点头,继而移开了视线。 之前,左水东发现的练气境修士正是此人。 左水东不确定此人的根脚、目的,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绝不会是冲着他而来。 移开视线之后,时樘解下身上的麻绳,开口道:“我先下去看看,没有问题,你们再下来装沙。”
有人先行探路,大伙俱无异意。 环视众人,时樘又道:“我们这里有十一个人,六人下去装沙,五人在上面守护。 先和大家说好,最终所得,下井之人要多分半份。下井与否全凭自愿,诸位意下如何?”
这时,钟阜抱拳道:“我只为见识古井而来,对于井中金沙,我是半分不要。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言罢,钟阜刚准备离开,那边就有三人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你不能走!你出了山,一旦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钟阜闻言并不生气,他解下腰牌,拿在手中,亮于人前道:“我乃南捕厅钟阜。”
对面几人一看腰牌,心中俱是一惊,这几人神顿思结,口中再无半点狂言。 收起腰牌,钟阜又道:“我说过‘见识一下’就只是见识一下。我虽是官家之人,但也绝不挡各位江湖朋友的财路。”
此言铿锵有力,教人无言以对。 那三人看向时樘,时樘冲他们点了点头,“让他走。”
三人让开道路,钟阜扬长而去。 待钟阜走后,时樘说道:“我先下去,你们在上面商议好之后,下来五人装沙。”
说着,时樘拿出一根铁棍横担在井口。然后,他又将几根麻绳连接在一起,并绑缚于铁棍之上。 一切准备妥当,时樘顺着麻绳滑入井中。 大伙经过商议,那边下去三人,左水东这边下去两人。左水东、剑丑和另外两人留守井口。 这时,井中传来时樘的喊声,“井内无碍,你们下来吧!”
众人闻言,按之前商议的结果,五人带着麻袋,陆续顺绳而下。 左水东看向剑丑,拱手道:“剑丑大哥,财帛动人心,不慎就丢命。小弟也要走了,就此别过,多多保重。”
“这……”剑丑见左水东要走,一时愕然。 那两人见状,赶紧围了过来,一人怒道:“小子,你不能走。”
左水东仰天一笑,“我要走,你能拦得住吗?”
话音未落,人已是飘出丈许开外。 两人尚在傻愣之际,左水东的身影已是飘忽不见。 他们奈何不了左水东,转而恶狠狠地对剑丑道:“你要是敢走,我们立马下井,杀了你那两个同伴。”
回过神来,剑丑眼神一凛拔出阔剑,他大怒道:“你敢!”
………… 自离开古井之后,钟阜一路狂奔,来到了一处悬崖前。 他解下背囊,打开囊袋,露出了各色画轴…… 黄轴图卷代表着普通犯人;黑轴图卷代表穷凶极恶的重犯;而红轴图卷,则代表了修真人士。 南捕厅隶属于太乙真宗。太乙发下追捕左水东的文书,南捕厅第一时间也收到了犯人的画像。 太乙并不是要他们这些凡人去抓修士,而是要他们一旦发现犯人行踪之后,立即传递消息。 钟阜当时不敢将实情说出,就怕左水东起疑。 此时,钟阜从袋中拿出了一幅红轴画卷,他想都不想就扔下了山崖。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卷轴,钟阜如释重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一声长叹之后,钟阜将囊袋重新束好,背负于身后,是转身即走。 刚走出几步,钟阜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停下身形,伸手入怀…… 少顷,钟阜从怀中摸出了两张传信符篆。 此传信符篆,乃太乙真宗所制,符篆特殊,普通凡人也可使用。 将信符一团,紧握于手,钟阜转身回到崖边。 他稍一沉吟,手臂重重一挥,信符立时离手远坠…… 看着落下山崖的符篆,钟阜暗自思忖道:“修真界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就当我没有遇见过他吧…… 听他话口,他是从湖熟镇进的山,从方向上来看,他应该是往北或者往东…… 那我就往南、往西,彻底避开他。”
一念至此,钟阜也不犹豫,他立即转向,径往西边而去。 离着山崖不算太远的一棵大树上,左水东正蹲在一根树叉上,依靠着茂密树叶,藏身其间。 刚刚钟阜所有的动作,他都尽收眼底。 左水东笑道:“此人还挺知趣,懂得明哲保身……如此最好……” 见钟阜远去,左水东也准备离开。 便在此时,他忽然发现屁股下面居然有一个鸟巢。 刚刚左水东太专注于钟阜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脚之间的鸟巢。 此刻,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还立着一只浅黄色羽毛的小鸟。 小鸟有家不能回,一脸的不高兴。 左水东对着小黄色鸟拱拱手,笑嘻嘻道:“鸟兄,不好意思啊,抱歉抱歉。”
说着,他用手掌在鸟巢上方轻轻扇了几下。 左水东伸手招呼小黄鸟,“我已经清扫干净了,鸟兄,你回来吧。”
话音刚落,人就在树枝上消失了身影。 小黄鸟又等了一会儿,才敢回巢。 钻进鸟窝,小黄鸟卷缩着身子,悠然心道:“还是自家的房子好,又大又温馨啊!”
它头一伏,眼一闭,舒舒服服地打起了盹来。 眯了一小会儿,小黄鸟感觉今天的小窝格外的舒适。 它禁不住地鸣叫起来…… 鸟语吟唱,叽叽喳喳: “我是织巢鸟,鸟名叫小高。 高大又英俊,聪明又勤劳。 现下仍单身,谁与我偕老。”
这时,一只雌织巢鸟飞了过来。 它鸟语叽喳:“公子,你的鸟巢筑得真好,我可以进来参观一下吗?”
此刻,小高眼睛都直了。 它立起身,顺势飞到巢外,鸟语欢鸣:“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雌织巢鸟飞进巢中,它左看看,右瞧瞧,上望望,下踩踩,看得是十分仔细。 小高心中欢喜,鸟语轻悦,卖力介绍: “我这鸟巢,又大又坚固; 全草木结构,自然环保; 恒温恒湿,常年保持在二十度左右; 冬暖夏凉,温馨舒适; 背靠青山,远眺绿水,是最最正宗的湖景房; 南北通透,采光极佳,视野开阔; 绿树成荫,私密性也很好! 鸟妹,你如果喜欢可以在此长住。”
雌鸟听了,害羞地低下了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