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宁大陆是一个椭圆形的陆地,东西长,南北短。
很多年以前,大陆划分界域之时,东西南北四域都是以扇形划分,中域则是一个圆形,连接着四域。 东西南北四域,幅员辽阔,面积广大,而中域因为没有顶级大派驻守,故而面积很小。 设置中域,也只是起到一个缓冲、连接的作用。 扇形版图,越靠近中域,地域越窄;越是远离中域的地方,越是宽广。 若椰城就坐落在东域这“狭窄”之处。 此城,离着南域、北域、中域,都不算太远。 若椰城因河而得名。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九天之上的仙女曾在这里浣过纱。 后来,人们就在仙女浣纱之处,沿河而居,慢慢地形成了如今这座大城。 若椰河发源于龙江,是龙江的一条支流,迤逦千里一路向东,贯穿整座城池,最后再次汇聚于龙江,随着大江奔腾远去。 它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脱离了父母,独自一人在外玩耍,最后又再次回到了父母的怀抱。 若椰城,惟宁名城,修凡混居,人口已超百万。 这里是无为自然道宗的辖境,城中设有道宫,长年都有筑基、金丹驻守,除了吸纳感气道童之外,还兼顾着维护一方地区的和平与安宁。 这里离无为的天阙山甚远,周边也坐落着一些门派,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是无为的辖境,但若椰城地理位置太过特殊,加之人口众多,鱼龙混杂,如果没有一个实力强横的宗门在此驻守,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故此,对于这块飞地,无为当仁不让地就将此城划在了自己辖区之内。 众派都觉此事甚妥,无人质疑。 三月初三,晴明春日,寒暖合宜。 左水东走走停停,终于在河灯节当天早上来到了若椰城外。 这一路上,喜鹊相伴,叽喳喧鸣,好似在欢迎着远方的客人,又好似在“报喜”一般,这让左水东的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 走不多时,一座宏伟巨城映入左水东的眼帘。 城墙很长,一眼望不到边;墙体巍峨高耸,约有六、七丈高。 此时,城下已排起了长队,众人正等待着进城。 显然这都是为了观赏河灯节,幕名而来的游客。 城门口还有二十几名身穿轻甲的凡人守卒,维持着进出秩序。 人虽然多,但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一点不乱。 左水东“辞别”了喜鹊,由东门随人群有序进城…… 若椰城地处交通要道,富庶之地,水运发达,人口繁盛。 进得城中,入目所见尽是一番熙来攘往的热闹之景。 一条宽约三十丈,东西走向的大街之上,早已是人头攒动。 两侧高楼林立,商贾云集,物品丰富,琳琅满目,叫卖吆喝之声、游人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群孩子从左水东身边经过,孩子们一边追逐小跑,一边有节奏地唱道: “三月三,城中欢,若椰河中花灯闪; 花灯闪,真好看,娘亲带我坐游船; 坐游船,挂大帆,春风送我入仙观; 入仙观,戴金冠,学了本事打坏蛋,打坏蛋!”孩子们越跑越远,童谣之声在空中久久回荡。 修士管理一座城市,一旦认真起来,凡俗世界里一些偷鸡摸狗、欺行霸市、为非作歹、腌臜龌龊之事全都销声匿迹。 若椰城中百业兴旺,人民安宁,呈现出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 左水东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繁盛之景,身处此地,已无危疑险厄的环境,整个人心安神宁,是彻底放松下来,几个月的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 随着人群,左水东走走看看,是完全融入到了这方天地之中。 转过一个街角,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窃窃私语之声,左水东向来谨慎,立即驻足凝神,倾耳细听。 对方的声音虽然低如蚊蝇,却字字入耳…… 只听一个人低声道:“钱哥,这次长老亲临,召集大家去城郊的土地庙,所为何事啊?”
“唉!”
钱哥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净派又在帮中兴风作浪,挑衅滋事,为难我污派嘛。”
小七有些失望道:“今晚就是河灯节了,我还想着弄一只叫花鸡来吃吃呢。也不知道分舵大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钱哥道:“小七,你怎么能如此贪吃呢。我跟你说哦,晚上长老召集,这可是大事,你可不能躲懒不到场啊,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可帮不了你。”
小七笑道:“钱哥宽心,我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吗?”
顿了顿,小七又道:“钱哥,帮中净污两派已相斗了上百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钱哥又是一叹,“谁知道呢?”
小七的声音又低了几分,“钱哥,要是我能当上帮主,一定要解决此事,让两派和睦相处。都是帮中兄弟,何必相互为难呢。”
钱哥一巴掌扇来,“你少说浑话,就凭你还想当帮主呢,我看你是吃傻了吧。”
小七被扇了一巴掌,也不觉得疼,他笑嘻嘻道:“是我说错话了,应该是钱哥来当帮主,然后解决此事……我就站在钱哥身边,为你摇旗呐喊。 等钱哥解决了帮中百年纷争,定将名载史册,千年流传…… 到时钱哥功成身退,传位于我,我是帮主,您则是地位更加尊崇的太上长老,这样咱俩兄弟都可光宗耀祖了。”
说完,小七一阵低笑,钱哥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钱哥道:“练好功夫,咱们兄弟俩一定可以在帮中闯出个名堂来。”
小七抱拳道:“是!谨遵帮主法旨。”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左水东听了一阵,原来是两个乞丐在谈论着帮中之事。 他微微一笑,心道:“这两人有点意思,不想当帮主的乞丐,不是好乞丐啊。”
收敛心神,左水东继续前行。 河灯节晚上开幕,为期三天,现在要找一家客栈落脚。 一路走来,左水东看见很多客栈门口都已竖起了木牌,木牌上面只有两个字——“客满”。 左水东一边走,一边寻思道:“这么多游客涌入城中,家家客满,也不知道是否还有空房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找个高阁屋顶过一夜吧。”
计议已定,左水东边走边逛。 走了近一个多时辰,他发现每家客栈都如之前一般,门口竖着“客满”木牌。 木牌就像一个店小二,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拒绝着每一个投宿的游人。 它好像在说: “我是木牌‘客满’, 客官可别怪俺。 明年你们赶早, 定然让您欢笑。”
………… 转了几条街,又走了近半个时辰,不经意间,左水东抬头一看,只见门头招牌之上,写着四个大字——“东来客栈”。 左水东不禁笑道:“好名字!”
看了看门口,没有拒客木牌,于是他三步并作二步,快速走进店中。 进得店中,果然还有客房,这也是最后一间空房,左水东自感运气太好,终于可以安顿下来了。 洗了一把澡,换了一身新衣,吃了一顿饭,又打坐修练了一个时辰。 此时,左水东坐在木桌前,看着桌上的六样东西——四个储物袋,两件储物法器。 储物袋得之于三茅宫,储物法器则来源于太乙弟子。 四个储物袋与他的那个袋子一样,神识轻撞,一个八卦影盘即展示于眼前,需要密钥才能打开。 逃难途中,左水东也尝试输入了一些不同的密钥组合,但始终都无法打开。 储物袋有自我保护功能,一天之内密钥只能错两次,两次之后,就只能等到第二天才可以重新尝试了。 后来,左水东放弃了密钥,索性就用神识强行开锁。 在神识不停地撞击之下,四个储物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松动。 两件储物法器的密钥级别较高,左水东试都未试,直接神识撞击。 神识如轻缕,法器似厚墙。风,却是奈何不了厚墙分毫。 此时此刻,左水东神识笼罩着四个储物袋,他再次尝试了起来……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只听“啪嗒”一声,一个储物袋终于被左水东强行打开。 二尺见方的空间,展于他的眼前。 此刻,空间飘飘荡荡,晃晃悠悠,似乎极为不稳。 左水东赶紧用神识一卷,将内中物什全部都取了出来。 物品刚刚取出,空间即刻崩塌,瞬间缩成一束光点,随即就消散于无形。 等光点消失,再看这个储物袋,已如凡物一般。 被左水东拿出来的物品,全部落于桌面之上: 两套三茅宫制式道袍、十几枚传信符箓、一件中品法器——三足宝鼎、一千枚下品灵石、一本《三茅中和玄经》,最后还有一些凡俗金银。 “这名三茅宫弟子的家当,真是穷得可怜。”
左水东笑着摇头,遂拿起了《三茅中和玄经》。 这是三茅宫最基本的筑基功法,也无稀奇之处,左水东翻了几页,就丢在了桌子之上。 随即,他将这些物品收纳于自己的储物袋之中,准备找机会再行处理。 接着,左水东神识一展,继续“开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