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小兵还收了一个小老弟。
每天,这个小老弟端茶倒水,敲背捏脚,服侍得十分周到,日子也在悠闲舒畅,慵懒心旷中一天天度过。 暮春时节,灵果终于成熟了。大伙迅速采摘,发酵成酿,制成美味灵酒。 这几日,左水东与五花、七孔一起,在酒窖里跟随二虎酿酒。 一段时间下来,他从中学到了不少酿酒的技能,那是与修练功法,完全不同的一种体验。 这正是: 春风抚抚如娘, 酒香飘飘人忙, 灵醇滋滋仙浆。 熟果静躺, 风儿偷偷浅尝。 酒已酿好,山中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清闲宁静之中。 青山祥和,各忙各的; 睡觉用功,神游心澈; 风光悠悠,彩云伴鹤…… ………… 左水东已将《上德长生气功诀》传授给了汇文。 汇文试着周天循环了几次…… 虽然他能将山中灵气转换成气态法力,但是这股法力根本就存不住。 每次他引灵入体,一经转换,即刻消散于内景天之中。 真可谓是竹篓盛水,诸般不受,对此,左水东真的无能为力。 他虽然已修出了神识小人,但是小人却是出不了“门”,根本进入不了汇文的内景天中。 无法查出根源所在,就无应对之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让汇文每天勤加练习,试图用笨办法,撬开那个“万一”。 最近这段时间,蔡十九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每一次复盘“竹楼夜弈”,他下到最后一手,也就是师父的那记致命杀招之时,其体内血气就会莫名上涌,然后喷涌而出。 而且,其势难阻,根本压制不住。 蔡十九将此事禀告给了师父,可是汇文通盘复原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于是乎,蔡十九就在棋谱之上,写下了一行小字…… “此乃呕血谱。棋力、境界不够者,切勿打谱。”………… 惟宁大陆,东域。 宛如仙界圣地一般的天阙山脉,千山万壑,雄卧在此方大地之上。 在山脉东南方向,有一处仙家渡头,名为“桃叶渡”。 此渡头停泊着众多飞舟,除此而外,还停靠着两艘跨海渡船。 飞舟、飞梭以及跨海渡船,是此方世界唯三的大型载人飞行工具。 飞舟体型中等,与元婴遁速大致相同,可载人载货,只限于本陆飞行; 飞梭速度最快,但其体积较小,载人不多,故而一般都不作为营运之用; 跨海渡船,体型庞大,犹如一座小山一般。 其飞行于高空之上,速度介于飞梭与飞舟之间。它是各大陆相互往来贸易,最常见的飞行工具。 渡船的造型与那些在江河中航行的大船一样,并无太大区别。 在惟宁大陆之上,也只有四大顶级门派,才能置办起如此庞然大物。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渡船造价昂贵,还包括外陆对其航线的许可与接纳。 除以上这两点之外,每次渡船出航,为了安全,船上最少需要配备一名化神、三名元婴坐镇其中。 故此,也只有超级大派才能玩转得起来。 无为自然道宗,家大业大,门中高阶修士众多,每一艘渡船上,都有两名化神、六名元婴、若干金丹这样的人员配置。 同时,渡船之上,根据情况还配有十几架飞梭,真要是遇到一个“万一”,本门弟子及一些重要的人员,也能及时撤离,是全方位确保航行的安全。 船资分为两种——普房、上房。 不管渡船会停留几处、到达几方大陆,船资全程统一,不分“先上”、后上”,只在房间上有所区别。 另外,需要购买“保险”的,还需单独加钱。 “保险”,其实就是可以乘坐飞梭的资格。 茫茫远途,吉凶难测,万一遇到险情,可以第一时间登上飞梭,及时离开。 买了保险的人,无为会发给他一个手环。当危险来临,需要撤离之时,化神大能可以很快地找到这些人,并将他们“带”至飞梭之上。 没有购买保险的人,当险情来时,要么自行飞离,要么听天由命与渡船共存亡。 虽然无为的跨海渡船几乎没有出过事,但是这并不能说明,航行途中就不会有危险发生。 给自己加一份保险,做到万无一失,这对金丹修士来讲,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绕了一条远路,定淮化虹而至,落在了渡头之上。 此行,他要登船去往精绝大陆。 北极阁也是有跨海渡船、海外贸易的。 但他们近期却没有去往精绝大陆的航班,定淮又不想上剑林宗的渡船,于是只得绕道来此。 两艘渡船方向不同,去往的地方也不尽相同,定淮问清去向,遂朝着一艘渡船而去。 来到入口处,一名无为弟子,十分客气地问道:“上真,需要上房还是普房?”
“上房。”
“上真需要买保险吗?”
“不用。”
“好的。承惠十枚上品灵石。”
交足了灵石,定淮拿到了一块玉制船牌,他问道:“这艘渡船是那位真师负责?”
无为弟子躬身道:“是大方老祖和宁溧老祖。”
定淮心道:“现在无为‘大’字辈当家,等会儿要去拜会一番。”
………… 左水东自从觉醒了血脉之力,他每日勤勉修行,修为突飞猛进。 春去秋来,当中秋时节灵果成熟之时,左水东的境界已悄悄地来到了筑基境圆满。 周燊么给的《四十八章字源诀》,左水东已经学会了横、竖、点、捺、撇、提,六种笔画的炼化。 玉谭化书大成,面容、身形俱可变化八分,需要自身四成法力维持。 至此,该术才可以称得上是“登堂入室”。 功法一开,身形高矮胖瘦、面容稚嫩苍老,上至百岁老人,下至十一二岁少儿,俱可变化。 但仍有一点,所变化出来的身材容貌,还不能由自己决定。 施法者只能给出“方向”,玉谭功法自行演化,故而此术虽已大成,但还不能达到随心而变、一丝不差的境界。 缩地成寸、顺逆九宫步早已练无可练。 堕地神通仍是那四招,未有突破。 左水东的人身内景天之中,法力充盈,一片祥和宁静,其势有蒸蒸日上,如日方升之象。 圆满即巅峰,修士达到筑基境圆满之时,就可以随时冲击上境。 只不过,大多数人到达此阶段而没有选择立即冲境,是因为他们的心境、身体等各方面,都未达到最佳状态。 筑基境到达金丹境的过程,称为“结丹”。 名为“结丹”,实为“解担”——解下心中的负担,放下包袱,摒除杂念,身心空灵,坚定向道之心,方可迈入真正的修真之门。 如果说练气境算是修真入门,那么也只是站在了宏阔大宅的门庭之处。 而金丹境则是真正迈入到这所大宅院的前厅、正堂之内。 都是“入门”,可不能相提并论。 自迈入筑基境圆满,左水东对于冲击上境并不乐观。 他总感到心中似乎还有一层阻碍,在阻挡着自己,如果不将此事解决,结丹遥遥无期。 这些天,左水东一直在复盘矿区发生的事,对其中很多细节,都再次进行了深度思考…… 清风朗月,万物和谐。 左水东一边走、一边想,“那个真凶到底会是谁呢?先从‘门派’处入手…… 如果是三茅宫暗杀了炼西,然后再栽赃给沧波门,他们这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一旦东窗事发,那是要被灭门的。 如此看来,三茅宫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太乙做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这样做的动机、目的何在呢? 如果真要对付沧波门,那手段多得是,何必要牺牲自家优秀弟子呢。 沧波门内奸所为?意欲挑起纷争……有这种可能性,那谁去实施呢?”
“门派”之后,左水东又开始考虑起“人员”来…… “我和炼西交过手,他实力强大,绝非鱼腩。 要不是依靠幕府山充沛的灵气,以及‘堕地’神通的特殊,我是绝难获胜的。 即使最后我赢了,也是一个惨胜。 如果是筑基境前去暗杀,一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杀掉炼西的。 如果去的人多,又做不到无声无息,而且人越多,越容易暴露……” 沉吟许久,左水东肯定道:“不可能是筑基,必定是金丹修士所为。 排除三茅宫与太乙,那当时在矿区之中,有能力做成此事的,只有群风和吕途了。 不管是何人所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栽赃嫁祸,挑起太乙对沧波门的怒火?”
一时不能尽解,左水东自问道:“左水东啊左水东,不妨换一个角度,跳出既有思维,来重新看待这件事…… 如果幕后真凶压根就不是冲着沧波门,而是冲着我来的呢?”
便在此时,一阵清风抚面,左水东恍然一惊,“父亲的仇家!”
霎时之间,吕途的相貌、身影登时就出现在了左水东的脑海之中。 左水东细细思索,小心求证,“这人来山门的这段时间,正好能与父亲受伤的时间对上。 来之前,他是筑基境圆满,然后就在沧波门结成了金丹。 他不在乎沧波门的死活,有沧波门在前面顶着,他确实可以毫无顾忌、肆意而为,根本就不用担心太乙事后的追责。 比起群风、比起其他人,他的嫌疑确实最大。 嗯……还有那只一路跟随我的青雀,我也曾在清风山见过,当时他也在场…… 如果他就是那个神秘的‘仇家’,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不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对我出手呢? ……我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太乙?如果说了,太乙会信吗?”
轻轻地摇了摇头,左水东双拳紧握,仰望星空,他喃喃道:“我与他因果深结,无法回避。这种事只能由我自己去解决。我得回到南域,彻底了结此事。”
左水东一边凝思,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间,他已来到了竹楼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