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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拔剑相助(1 / 1)

云琅和丘冉策马在林里奔了三四里路,却没有见到云琅所说的马队,就在两人放松警惕时,丘冉率先听见前方传来呼喝的声音,他示意云琅下马,两人将马牵到树下,丘冉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盘口粗的树,想提住云琅往上抛,但想起在茶棚时手下传来的重量,他黑亮的眸子一转,努嘴示意让云琅自己爬上去,自己则脚踩树杈跃到四五米高的树枝干上,云琅嘀咕大师兄真小气,但她脸上没有为难神色,在云城时,她千云山没少上,学馆门口那棵榕树没少爬,于是没一会功夫便爬到丘冉旁边的树杈上,丘冉倒是吃了一惊。

两人拨开挡眼的树叶,透过前面两棵树木的叶隙,展眼见前方道路一处宽阔的地方有一队骑马的汉子正绕一辆红顶马车转圈,包围圈内有四个男人紧挨着马车的四角,云琅听不清楚他们讲话,丘冉长眉一皱,凝神静听。

云琅见马队越绕越快,她晃了晃脑袋“师兄,他们在干吗?”

丘冉凝神看着前方,一脸得意“这你不懂了,先绕着你转圈,越转越快,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像你这样初出江湖的人,也许就先吓掉半条命了”。

云琅盯着那些举着巨斧大刀的汉子,皱眉道“大师兄,他们是坏人”。

丘冉双眼微眯看了一眼云琅“坏人?”

云琅点点头“他们和茶棚里的人一样,手里拿着又重又大的兵器”,云琅喃喃“一、二、三……,还以多欺少”。

“丫头,你还记得劳青童吗?”

见云琅点头,丘冉眨了一下眼睛继续道“好人坏人光凭长相是看不出来的,要看他的做的事情,况且,人并不是非黑即白”,丘冉观察云琅脸上的神情,认真道“好好体会”,云琅细细想了一下,虽然她还没完全理解况且后面那句话,但她想起了施南音,于是点了点头。

“丫头,去下面捡几颗石子”

“石子?”

“我自有妙用,快去”

云琅便滑下树,从树底下捡了四五颗石子递给丘冉,只见他展开手心,另一只手将它一弹,那石子便穿叶隙而过,重重打在其中一匹马上,那匹马吃痛,高声嘶鸣,前蹄上抬,向左右乱冲,围着马车的圆圈出现缺口,丘冉见状又将手里的几块石子都弹了出去,密林中相持的局面被打破,陷入混乱,那汉子中几人高声大喝,这几句话因为声音大,云琅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哪个不识趣的狗东西敢暗算你爷爷”

“给你爷爷出来”

云琅眉头发皱“大师兄,他骂你”,丘冉手中不觉折断一干枝,眼睛微眯“看来他们的确是坏人”。

云琅棕褐色眼珠转了两转“因为他们骂你了?”

“他们是马匪”

丘冉的话落,被围在中间的马车突然从一个缺口中冲撞而出,随即有两个马匪策马追了上去。

丘冉见状立即从树上跃下,刚好坐在马背上,云琅便手脚并用顺着树干下来,那队马匪本来人多势众,一辆马车,四个护卫,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却没料到暗处有搅乱了他们的阵形,但几人常年在密林中行打劫杀人的事情,驭马一流,很快便控制了失控的马,重新以马上的压倒之势对付四个护卫,十几人正打得激烈,见大道上快速冲来两条身影,看清楚两人后,几人狰狞喝道“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娃娃”,两个持着铁环长刀的大汉向两人冲杀过来“纳命来”。

丘冉黑眸一敛,手指一弹剑鞘,长剑飞出,他一手握在手里“低头”,云琅赶紧下腰低头。

云琅见马车已经往另一条道上去,便道“大师兄,我去追马车”,丘冉刚想制止她,却突然想起那晚云初的话,于是道“打不过就跑”,他牵制两人给云琅让出一条道,云琅策马而过,对方朝丘冉全力削砍而来,丘冉矮腰旋身,避开对方的滔滔蛮力,三人你来我往在马上拆了几招,丘冉突然抓住马鞍,一脚踩着马镫,一脚离地几分,向对方的马腿刷刷刺去,马儿倒地,马上的人立马滚落下来,丘冉一剑入喉,那人应声倒地。

云琅策马奔了一会,看见前方马车跑得极快,两个马匪紧追不放,心想自己的武功打不过他们,想学大师兄的样子,可惜手里没有石子,就算有石子……于是她解下背上的长剑,准备等快逼近两人时,用剑鞘往马屁股上一戳,等她回过神时,却见一个身形比她高大的汉子正回马持刀冲来,她的胸腔内突突地跳,急矮腰避开,那汉子很快调转马头又追了上来,云琅心里火烧一般,她两只手紧紧拉着缰绳,那汉子又一刀直砍而来,云琅侧身躲开,怀中的骨笛掉落,云琅见状忙一捞,她眸子一亮,见前方越来越远的马车,后面紧追不舍的汉子,将骨笛放在唇边,笛声嘹亮,马突然失控,两个大汉的坐骑突然一头猛扎进旁边的密林,前方的马车左冲右撞,云琅的马同样受了惊,她拼命夹住马腿,伏在马背上“红珠好红珠”。

奔出一里多路,云琅终于追上马车,快速奔跑中,她侧脸只见一条红影正死死拉着缰绳,那红影突然跳到云琅背后,云琅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一把利刃控制了,她赶紧策住马

“我,我是来救你的”

身后的人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云琅感觉脖子凉凉的,立刻不动“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

“你怎么证明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云琅心想她怎么不相信自己的话,书里的大侠救了人之后,对方都是感恩戴德,她皱眉“我师兄用石子击中围困你们的马匪,你的马车才逃出来的”。

脖子上凉凉的感觉消失了,云琅摸了一下脖子,吐了一口气“还在”,云琅惊魂未定,突然又被对方推下了马,等她立住,只见一个往前奔驰的娇小背影,还有红影抛下的话“借你的马一用”。

云琅向前追了几步,大喊“喂,你一定要还我”,橘色的夕阳下,跃动的红色背影,云琅觉得很美,见前后无人,便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摩挲着手里的骨笛,又想起那次被吓得魂飞天外的经历,看见骸骨后,她连滚带爬出了山洞,躺在雪儿栖息的松树下的石盘上大口喘气,小金突然扔给她一根又黄又青的东西,拿树叶擦干净后发现原来是一根骨笛,上面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它看起来很旧,旧得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做工也不精细,但擦干净后放在阳光下看却会发光似的,有一次她试着吹了一下,但没有吹响,后来试了几次,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怪难听的,所以云琅只是把它当一个掘土的工具,直到……

“马还给你,谢谢了”清亮而因为口音又有一丝娇嗔意味的声音将云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云琅猛地抬头看见红影利落地跳下马,她身后停着红顶马车,背后双枪,云琅起身,发现两人身高差不多,最特别的是红影的眼睛,眼睑处根根可数的长睫毛下护着两颗放光的黑珍珠,充满神秘和生机,虽然她正在用一种怀疑而好奇的眼神看自己,透着陌生和疏离,但红影的脸上挂着一股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神气,云琅觉得只要是她决定要去做的事情,一定能完成,她惊讶于自己竟然对一个陌生人会产生这么多想法。

红影也打量着眼前的人,脸上带着孩童的稚气,头发浓密而长,深棕色的眼睛正像雨后山景,更深处透着好奇和兴奋,奇怪的是她的嘴唇,下唇比上唇颜色重很多,令人费解。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马车内传来的微弱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打量,红影爽快拍了一下云琅的肩膀,微低头,满脸歉意“我相信你是好人,刚才对不起了”,便转身往马车走去。

云琅展颜,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跟在她身后高兴地笑“我本来就是好人”。

红影扭头朗笑“你叫什么名字”

云琅心头欢快起来“我叫云琅,云朵的云,琳琅的琅,你呢?”

红影的眼含笑意“我叫宫平衍,吕字上宝盖,倒八行干中,行字中间三滴水”。

云琅在脑子里组合了一下红影的名字,又默念了一声,她觉得叫宫姑娘太生疏了,于是道“平衍,原来马车里面有人啊!”

宫平衍点头,掀开马车的帘子,云琅从宫平衍身后探出头,见马车内躺着一个黄杉姑娘,手臂上和腹部用布条包扎着,她的嘴唇发干发白,但脸上泛红“我,我头晕”。

云琅想起三师兄高风眠给的药,于是掏出递给宫平衍“这是三师兄给我的药,很管用的”。

宫平衍看了一眼云琅手里抓着的黑白瓷瓶,摇头推回“我已经给冷姑娘敷过金疮药了”,宫平衍用手去探黄杉女子的额头,两道飞扬的眉毛皱了又展开“她发烧了,我们得赶紧去找大夫”

云琅听到我们的时候,突然觉得和宫平衍似乎已经认识很久了,宫平衍见云琅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来不及问,却听见

“丫头,你没事吧?”

云琅跳下马车,看见来人笑着转了一圈“大师兄,我没事”,又见丘冉胸前、左臂上染了血,云琅眉毛一皱,身体抖动“血”。

丘冉强忍手臂上撕裂的痛楚看着胸前的血迹“皮肉伤不碍事”,云琅从包袱里掏出黑白瓷瓶,却突然忘了哪个是外伤哪个是内伤,一脸焦急和尴尬“我忘记哪个是治外伤的了……”。

丘冉夺过黑瓶子瞧,朝云琅翻了一个白眼“瓶身上不是写着吗?内,外”。

云琅瞧着白瓶,用手一摸,原来瓶身上刻着字,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心想三师兄当时为什么没告诉自己,宫平衍听到两人的对话跳下马车,见对方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

丘冉见眼前的红杉姑娘,俏丽明媚,特别是双眸,很是吸引人

云琅指着丘冉“平衍,这是我大师兄”。

丘冉抱拳“丘冉”。

宫平衍抱拳道“在下宫平衍,多谢丘少侠和,云琅出手相救”。

丘冉笑着摆手“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丘冉见宫平衍身后一对短枪,心想江湖上使双枪的人不多,说话间后面四个护卫也策马过来,三匹马来到几人身前,有个护卫伤得重,骑不了马,另外两个手臂和腿上挂着血。

几人恭敬叫了宫平衍一声小姐,又向丘冉和云琅抱拳“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丘冉勉强抬手抱拳“不客气”。

宫平衍急扶他们在路旁坐下,云琅帮丘冉上好药,但是她从来不带帕子,欲从衣摆上割下一片给丘冉包扎,丘冉见状制止她,云琅认真嘀咕“衣服破了缝一下就行,你的手断了怎么办?”

丘冉看一眼手臂上手指长的伤口,虽然皮肉外翻,但也不至于断啊,就在他出神时,削铁断发的落霞已经割下一片布条,云琅闭着一只眼睛上手,于是密林中传来“啊——”的一声。

宫平衍朝云琅喊“云琅,我的金疮药用完了,你的药借我一用”

听到此,云琅跑到宫平衍的旁边,慷慨拿出自己的药,并撸起袖子要帮忙,几人见丘冉倚在马车旁倒吸凉气的模样,纷纷侧过身去。

“我帮你抬着胳膊吧”

“云姑娘,不用了”

“我帮你打结”

“云姑娘,我自己来”

云琅只好委屈扭身,宫平衍见状忍不住笑,云琅觉得她的笑声很特别,以前她看书,书上形容姑娘的笑声是银铃般,但宫平衍笑得接不上气,断断续续,跟银铃一点也不像。

丘冉见状指着自己的左手,挑眉示意她,云琅只好在旁边踢石子宣泄,丘冉转过身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见一个黄杉女子躺在里面,鹅蛋脸,眼睛迷离,面上潮红“水,水……”

丘冉本想解下自己的水囊,脑中突然响起白岸霜那句男女授受不亲,便去小红马旁边取了水,跳上马车,掀开帘子,见她手上和腹部受了伤,双手去探她的头,果然发热“你是,你是谁”,黄杉女子有气无力去推他的手。

丘冉将黄杉女子的头微微扶起“我不会害你的”,给她灌了几口水便跳下马车,把水囊挂回马鞍上,此时几人也已经包扎好,丘冉看了看周遭环境,双手插在腰上“天要黑了,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几人收拾好东西,把伤重的那名护卫也抬上马车,剩下的人上马,一辆马车,五条人影迎着最后一丝光亮朝大道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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