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花看苏杳不相信,也不多说了,只让她留个心眼:“不管怎么说,王红英把闫守成养大了,你可没受她恩惠,多留个心眼,别被她给算计了。”
“谢谢婶子了。”
苏杳走这一遭,本来是想借着李根花的口,把自己坚决不同意抱养孩子的事情传出去,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消息。 收了心思,和李根花闲扯了几句,苏杳起身回家。 闫守成这些年在外面读书,已经很少干体力活了。这段时间的下地,也让他累的够呛,打发走闫家玉,头沾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苏杳开门的声音都没吵醒他。 坐在炕边上,苏杳细细打量着闫守成。 闫守成的相貌不能说俊美,但也是比较端正的。因为当过兵,身上的气质和村里的汉子们有很大的差别。 不知道是以前没注意,还是现在心理受影响,苏杳越细看,越觉得闫守成和闫福生俩个长的一点都不一样。 沉睡中的闫守成,周身没有了男性的气场,小麦色的皮肤,让人有种不敢侵犯的感觉。 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闫守成,苏杳觉得是狼,憨厚的皮囊下,有一股子伺机而动的狠劲;平静的眼眸深处,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原书中的闫守成,狠劲用在了工作上,冷漠用在了苏杳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记忆里不事家务,不懂家的闫守成,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囊中羞涩,还总想着给苏杳带点她爱吃的点心。 前年秋天,听着闫守成和王红英的争执,苏杳心底是为原身的打抱不平,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去年夏天,听着闫守成的表白心意,苏杳心里是平静,对闫守成心态变化的不解。 而前几天龙城大学外的小道上,苏杳心里对闫守成没有了排斥,反倒有些小欢喜。 苏杳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不得不说,闫守成在一步一步融入自己的生活。 苏杳的视线过于黏着,闫守成从梦中清醒。 看着出神的苏杳,开口说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杳回神:“没有。”
“家里这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负责打消她们念头的。如果她们非要找你,就说是我的态度,别让自己吃亏。”
“嗯” 苏杳心里惦记着李根花的猜想,揉着眉心,犹豫要不要和闫守成挑明。 “想什么呢?”
闫守成凑过来,脸枕在苏杳的肩上。 “你……”苏杳歪头看着闫守成:“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不待见你的原因?”
闫守成看苏杳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你这是在外面听谁说什么了吗?”
离开苏杳,闫守成躺回到床上,看着屋顶:“不待见,有可能是因为我,她险些丢了命,家里花光了钱。也有可能,我不是她们亲生的,所以想从我身上把这些年花费的心血和钱都要回去。”
“你什么都知道?”
闫守成笑了笑:“男孩子嘛,小时候都比较皮,有一次我带着老四在外面玩,把他摔了,回家后被我爹打了一顿。晚上我睡不着,就听到他们两个说话了。那时候年纪小,不太能听得懂,现在也记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待我和待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我在他们心里,连家玉,家玲都比不过。”
闫守成是笑着说的,但是声音里却有种不可明说的悲伤。 恍惚间,苏杳记起了那个被王红英收刮完身上所有钱后,抱头哭了的闫守成。 七尺男儿淌泪,是直穿心底的悲伤。 抱着闫守成的腰身,苏杳的脸贴在闫守成的胸膛上。 闫守成抬手,环抱着苏杳的肩:“打小她们就教我,哥哥性子懦弱,不算话,得我护着。弟弟们年纪小,出门受了欺负得我挡着。”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哥哥是大的,该给他,弟弟们小,得让着。至于我,他们养我花了不少钱,得好好回报家里。”
“年纪小,耳根子软,就按着她们的想法活着。后来年纪大了,觉得委屈,但是把好东西让给他们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挣来的钱,都交给家里,家里有什么事,只要一个电话,我就能帮忙。”
闫守成回想自己那些年的生活,就像一只提线木偶,按别人想要的方式活着,给别人奉献着自己的一切。 “我第一次反抗家里,是闫家玉找我给他男人办进厂的事情。”
“那个厂里的主任是我小学的同学,我俩结着很大的梁子。想给闫家玉男人办进厂,我就得去求他。我不可能给那人低头的,我拒绝了闫家玉的要求。我爹知道这件事后,我又被骂了一顿。”
低头看看苏杳:“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生活。你分家的事情,让我有些震惊,你做了我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再后来,每次和家里的冲突,你都冲在前面,你让我看到了,原来父母不是天,不是永不可翻越的。”
“再后来,我喜欢上你了,我不想你被人欺负,我想给你遮点风雨,所以我把我爹村长的位置抢了,换上拾云。看在我的面子上,拾云会护着你。”
苏杳拍了拍闫守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以后闫家的人,我和你一起杠着。”
闫守成心里一股暖流流过,抱着苏杳的胳膊紧了紧:“我十二岁放羊,家里的农活,我担了一半,十八岁当兵后,津贴一份不留,全寄回家里。”
“我吃了他们十年的白饭,我养活了他们十年,生恩也好,养恩也罢,该还的,我都还了。以后我要做的,就是和你好好过日子,维护好我们这个家。”
闫守成把苏杳当成是自己的救赎,从苏杳表明心意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苏杳听着闫守成的心跳,感受着满心都是自己的心意。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感觉。 甜蜜而又羞涩,激动又有些痴迷,怪不得世间那么多痴男怨女,不是一个情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