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跟二人告别没有回学校,饭店附近一趟公交车可以直接到家,她回家去拿章,公交车上给王一涵交代了把章寄给他以及给千叶凛他们当向导的事,然后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这次的四级考试是一定要过的,在给自己定目标上从不手软。
不知道是午后暖阳还是刚刚喝酒的缘故,千叶凛周身泛着暖意。饭店门口跟苏斐然告别,阳光下她跟他们挥手,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移不开眼睛,直到背影变小,消失,竟说不出的不舍,樱井揽他肩把他往后转,二人才迈步返回酒店,樱井笑着说:“你对她有意思!”。
千叶凛不吭声。 “喂,你要是没意思,我可就追她了!”樱井笑。
千叶凛转头撇了他一眼:“马上就要回去了,怎么追?”“知道要回去了就好,她这样的女孩,”樱井摇摇头说:“能做朋友已然不错了,我是追不上的!你也清醒点,你一眼神我就知道你什么意思,别让自己第一次动心就无疾而终!”
苏斐然把东西寄走,没吃饭就返回学校了。傍晚时候图书馆是坚决没有位置的,苏斐然还是来到米罗咖啡,推开门暖意扑面而来,杨昨非小朋友在。 苏斐然径自坐到自己常坐的位子,杨昨非看到苏斐然来,一把将桌上东西摞在一起抱起来就在苏斐然对面坐下。 “干嘛?”
苏斐然暗笑,表面不动声色。
“最近你怎么都没来?”杨昨非问,好看的小脸挂着点恼怒。
“我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苏斐然不理他,把书本拿出来摊在面前准备写作业。
“你长的还行,就是没什么女人味。”杨昨非试图激起苏斐然情绪,她不知道本少爷跟她说话那是抬举她吗,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着都烦。
“多谢夸奖!”苏斐然眼睛看着掀开的书。
“那个,你怎么不问我作文分数?!”杨昨非是真没脾气了,半晌嘟着嘴说,语气已然妥协。
“看你这积极主动汇报的架势,应该达到我们目标了!”苏斐然打开电脑开始敲击键盘。
杨昨非的作文分数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惊到了,真就翻了两番,苏斐然就给他讲了半个小时而已,半个小时啊,就让他写的作文成为老师在讲台上念的范文,不是她代他写而是他自己写的啊!本想立即给二叔说换家教的事,可他一直没有回家,转念一想,他连她名字都不知道,跟二叔说的时候也太没说服力了,所以,还是先问一下自称他贵人的这女人的意思比较好。恩,她说“我们”,这听起来还蛮受用的。 “喂喂喂,我问你个事!”杨昨非拿笔在苏斐然眼睛和屏幕之间晃着。
“礼貌呢?我不叫喂!”苏斐然眼睛没离开屏幕说。
“好吧,名字?”苏斐然没说话,把笔记本扉页翻开,拿起来给杨昨非看。 “苏 斐 然”杨昨非一字一顿的说,“是土匪的匪吗?”
“不是土匪的匪,我就是土匪本尊,怕吗?”
苏斐然说,目露凶光的盯了他一眼。
“哼,一土匪有什么好怕的?!苏斐然,我就是要跟你说个事!”估计要现行,苏斐然心想,“说吧!”
眼睛离开屏幕看着他。
“你做我家教吧!”杨昨非一本正经说。
原来这小子一系列作为就是为这个啊,苏斐然心里明了,不禁有点佩服这个小不点,倒是挺有眼光:“杨昨非,家教得家长给孩子找,哪有孩子自己找的,就算我答应,你家长会以为我是骗子。再说了,我的费用很高的,高到你家长以为你遇到宇宙超级大骗子!”因为苏斐然感觉杨昨非父母可能不在身边或单亲家庭或其他什么情况,所以她只说家长而没有你爸你妈或你父母什么的字眼。 “我就是问你愿不愿意,怎么这么啰嗦!”
“不行,都说了我不想你家长当我是骗子!”
苏斐然很坚决。
“那要是我家长邀请你呢?”杨昨非挑着眉毛看她,一副看你还能怎样的样子。
“那就看钱喽,都说了,我很贵的!”苏斐然最后几个字拉着长音说。
“你真财迷!”杨昨非把鄙夷写在小脸上。
“恩,所以你想让我当家教教你如何财迷?!”苏斐然笑。
“你可真......”杨昨非都不知道该她说什么好了,看她把视线又转向屏幕开始旁若无他的敲键盘也无可奈何,但心情却是明媚的,听她口气应该是可以的,只要二叔愿意亲自请她,钱嘛,是最不成问题的,莫名得意的笑了笑。 没一会听到苏斐然说:“你,把衣服脱了!”杨昨非把头从作业本里抬起来惊诧的脱口而出:“你要干嘛?!”
女流氓放大招?!
苏斐然从身边挎包里掏出巴掌大一个精致的小布包,像是丝绒什么材质的,她打开缩口,拿出来,杨昨非睁大眼,竟然是针和线! “你这校服肩膀上的撕口特碍眼,我给你缝上!”苏斐然用下巴和眼神指了一下杨昨非右肩膀,语气不容反驳。
杨昨非两套校服,被自己弄丢一套,就这一套了,在跟老师商量再买一套未果后只能穿了洗洗了穿,反正自己去学校也是看心情,破就破了,也没当回事。既然苏斐然要缝就给她缝好了,破的位置在肩膀上,她估计得缝个蜈蚣上去,正好有理由不用去学校了。 他脱下校服递给她,她示意他把身边外套披上,他照做,然后看着她缝。杨昨非从没见过人用针线缝纫,觉得很新奇,苏斐然的手好看,姿势也好看,把线拉起后尾指把线绷紧的样子好像还很专业,穿针引线动作很快,杨昨非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从动作看到线的排列,越看越惊奇,白色校服上瞬间游了两条小鱼,是的,两条银色小鱼,她换了几次线后,银色小鱼现身了,头部、背脊和尾部颜色稍深,有点银灰色,肚皮是浅色的银,还有颜色稍深的鳞和鳍,一条像是要转弯,后面一条紧追不放,鱼身灵动,轻盈优美,活灵活现! 在他愣的结实时,苏斐然把衣服递给他:“穿上吧!”他接过来穿上,转身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打量,之前这就是件在最明显位置有一小撕口的衣服,现在成了一件自带精致装饰的明晃晃的新衣服,小鱼一点也不突兀的在自己肩头游着,他侧侧身,偏偏头,左转转,右转转,其实一条小鱼就可以缝合撕口苏斐然却还是给绣了两条,她下意识的温暖撞到杨昨非小小心灵中的柔软,他满腔不舍的离开那面镜子,回到桌边,尽管极力压抑喜欢的不得了的情绪,眼睛里的光和嘴角挂的笑还是抑制不住的告诉苏斐然,他很开心!
“苏斐然,你还是可以的!恩,很可以!”杨昨非用力的说。
“我当你是说谢谢了,好了,”苏斐然收拾东西,“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啊!”“哎,这么早你就走,不吃饭啦?!”
杨昨非急着问。
“跟那天打翻你饮料的哥哥吃饭去!”苏斐然说。
“我跟你去行吗?”杨昨非问的迅速。
苏斐然停下往包里塞东西的动作看着他,小脸上写着的渴望,又让苏斐然觉得他的那点,恩,可怜。之前高凡还说这孩子一看就不缺钱,怎么会可怜什么的,苏斐然觉得自己也奇葩,比如自己硬是觉得张国荣可怜,什么都不为,就是看他眼神就觉得他可怜,不管他什么片子,一缕忧伤像是刻在他骨子里,还觉得梁朝伟可怜,不管他婚姻的美满,他漂亮的妻子以及娱记渲染的他几乎超越所有人的幸福生活,还是觉得他可怜。 苏斐然深知自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头上也没长着蜜蜂的触角,可从小不管是素描还是书法的基础都是临摹,临摹就是从观察到模仿,从形似到神似的学习过程,父亲从她会拿笔就开始的高压严格的训练让苏斐然没有童年,没有其他小朋友拥有的所谓的童年!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在父亲对她说:你的笔不仅要画出骨气还要画出精神画出灵魂的时候,苏斐然才7岁!生不如死的艰苦里同时培养了她超高的观察力和领悟力,画都能画出来,何况看出来了。 这小家伙身上那一团孤单,傲气,自卑,敏感以及其他一些什么的东西混在一起的气质让自己接收到的就是——有点可怜,不明原因,苏斐然也无心究其原因,人生在世,苦难随行,不分年纪,不分地点,不分贵贱,唯一可以做到的好像只有微笑和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