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
刘卫民脸上的表情迅速凝固。“啥意思?你是不是希望他死去?”
“怎么会呢?那有盼着人死的?我好歹还是个人民教师,素质不会那么差。子南,你有他的消息?”
顾子南用纸巾擦了餐具,强作镇静地说:“不光有他的消息,我还让他暂时住在我家中。你可能都想象不到,当初他是那样一个潇洒的人,现在竟然成了三等残废。”
“噢,有这回事?不过话说回来,能活着就万幸了。我们这个南下小分队所有成员都大难不死,真是苍天有眼啊。”
顾子南沉思了下说:“张老师,我去过你所在的保险公司了,听说你混的相当不错,你能不能替他在公司谋一份工作?让他过上踏实的日子。”
“子南,这绝对不可以,保险公司对员工要求不低,除非他当业务员做下保单才可以享受到公司的底薪,以他现在的情形,能干的了吗?你现在不是在创业吗?干吗不带着他一起,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大事?”
刘卫民拒绝的理由冠冕堂皇,让他没有还击的机会。顾子南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刘卫民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没有多好,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人。李成龙落魄的不成样子,一点可利用的价值也没有。“我不是不愿意让他跟着我,问题是他不愿意离开海州,他现在给人修鞋、修锁子,骑着辆二手摩托车,天天象赶会似的到处奔波,我是于心不忍啊。”
刘卫民不置可否的说:“杞人自扰。李成龙受伤成了残疾,能干什么?以我看他给人修鞋、换锁挺不错的。再说了,你和他什么关系?萍水相逢吧?犯不着对他这样真心。”
刘卫民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根本没想着要帮他的忙。“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我们南下小分队的每个人都是我关心的对象,我们是生死与共的交情,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妈呀,子南,我还真没看出你有这样的胸襟,我告诉你,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流行共同富裕的说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还各自飞,我们这几个人算什么?我们换个话题行不行?你一直说他的事,搞的我吃饭都没胃口了。”
服务员把热菜凉菜都端上来了,都是地道的安西菜。刘卫民变戏法似的从包中拿出一瓶酒来说:“正宗茅台,我们请银行主管吃饭的专用酒,我拿了一瓶过来。”
连酒都要拿公家的,刘卫民的抠门也是绝了。顾子南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说:“是吗?不错啊,果然现在是位高权重,喝酒都不用自己掏腰包了,说说看,你们这家外资保险公司都有什么福利?”
“我现在的底薪是一个月三万元,这个数字说出去会吓死人的。子南,真的,你还是跟着我干得了,保险业务的提成是很高的,只要你签下一个大单光提成就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
“那确实挺有诱惑力的。提成再高得有人买啊,推销不出去保险就不会有收入的是不是?所谓的大单能有几个?象我这种不会阿谀奉承的人能拉下保单?”
刘卫民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说:“你有人脉啊,就凭这一点你准可以。”
他有人脉?刘卫民这是想哪儿去了?他一个内地人在海州人生地不熟,除了认识王家梁和高华阳之外谁都不认识。又一寻思,他说的人脉不是指的王家梁吗?他知道何敏芝在京都天元地产?那个人心计太多,要不是看在天元地产的份上,说不定早和孙妙言一样卷款逃跑了。“我和你一样在海州都是两眼墨黑,有什么人脉?”
“王家梁啊,我可是听说王家四兄弟,在海州的各个行业都是头号人物,只要能签下一个大单你就会大发。”
还真是被他给猜着了,刘卫民这趟海州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刘老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王家梁现在正焦头烂额,富源地产的家底被女人掏空了,入不敷出,他自己都不知要怎么办还能买保险?再说了,公司员工都辞职的没几个人了,保险买给谁?”
顾子南反问他。“不会吧?那么牛逼的一家公司,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我现在去了京都,将来也会在那里发展。京都天元地产的幕后也是王家梁,主事的是个叫何敏芝的女人,说和你很熟的,你可以签她的单啊。”
刘卫民目光热切,看的顾子南心里发毛。这个人真的是钻到钱眼里了,非要拉他入伙。“她?刘老师,看来你下了不小功夫啊。何敏芝是王家梁的女人不假,可这个人太有主见,天元地产是王家梁目前经营最好的一家分公司,何敏芝就是看中它的发展前途挤走了王若素。王若素是我救的不假,可你想过没有,何敏芝一定是恨我的。”
“恨你干吗?你和她又没有利益冲突。”
“直接的是没有,间接的却有啊。王若素是王家梁最得意的女儿,也是何敏芝继承王家梁财产最大的阻碍,救了王若素岂不是和何敏芝站在了对立面上。所以,你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刘卫民吱唔了一下,喝酒吃菜打着马虎眼。酒足饭饱,刘卫民拍了拍顾子南的肩膀说:“你说的挺有道理,要不要跟我干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直接来找我就行。我现在天天忙的晕头转向,抽空来见见你,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谢谢刘老师。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欣慰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刘卫民摆摆手说:“我又不是你肚里的回声虫,怎么会知道?你直说了不是挺好的吗?”“在那样一场举世瞩目的洪灾中,我们南下小分队的组员无一伤亡,这样的成就也是无人能及的。”
刘卫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是吗?子南,我怎么觉得你傻乎乎的,这也算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