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工作多年，或者说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才对每一个工作场合都严阵以待，端出十分的认真来。
这不仅仅只是他们人生中的片刻，更是之后组成他们人生的全部。 不管是陌生的行业还是陌生的环境，都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去融入，每一次都没有退路。 往后时间里的每一刻，就都是现在。 谢楷锋翘了翘嘴角，再起身的时候，又恢复成了那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他心里有股火儿在乱窜。 柳妍和钱子旭察觉到他面色不善，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都没有出声。 “今天怎么这么多？”谢楷锋看着眼前这堆乱七八糟的包裹，心里的那股火儿不受控制地又窜了出来。
“嗯，这几天的堆积到一起了。”钱子旭叹了口气，开始把包裹一个一个地拎起来和他解释：“这个，硬说我们的尺码不对，那个是说我们颜色不对的，还有说衣服上有破洞，剩下的几乎都是七天无理由退货。”
“嗯，知道了。”
谢楷锋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暴躁，看向柳妍说：“你下去忙吧，蒋晓芸那边已经开始直播了，估计会有人进来。”
柳妍顿时如蒙大赦，赶紧低着头跑进了办公室，一本正经地端坐在电脑前。 “拿进去检查下，没问题的就同意。”
谢楷锋朝钱子旭说完，便开始动手收拾。
钱子旭也没说其他什么，跟着把包裹搬到了办公室他位置旁的另一张空桌子上。 这张桌子最开始还是给客服预留的位置，结果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一直都不用招新客服，最后还渐渐变成了处理售后的地方。 谢楷锋最近这星期一直在忙招人直播，以及准备直播新款的事情，没时间去看最近售后的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桌子都堆放不下的程度。 “挨个儿核对吧。”谢楷锋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七天无理由，退回来的衣服也没问题的，你先直接同意，其他留着我之后处理。”
“嗯。”
钱子旭点点头，开始认真地对包裹进行分类，转眼间脚下就堆了一堆，桌上还剩下几乎半张桌子的包裹。
谢楷锋转身往桌上拿了下手机和打火机，转身出去抽烟。 ------ 直播间的人流量不多，的确如谢楷锋说的那样，几乎十分钟过去之后，才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 自说自话的感觉并不好，而且让人奇怪的是，谢楷锋那边后来也没有再继续用不喝止咳糖浆的账号说话，蒋晓芸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而且更难的是今天播的这些款式，很适合当前季节，可是非常单一。 上衣几乎都是很普通的卫衣和西装外套，版型面料差不多，无外乎TR毛圈布和比较挺括的涤纶西装面料之类的。 至于裤子，就更简单了，全是普通基本款的牛仔裤和西装裤。 任蒋晓芸自己对这些服装面料的知识了解再多，也没有办法一直说下去，更不用说她也并非什么专业的服装设计出身，能把这些大同小异的东西，给搭配出一朵花儿来。 好在很快，直播间开始陆陆续续地进人。 在蒋晓芸和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打了两遍招呼，问了三四遍有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之后，终于有人回应她。 新疆大饼：这是在直播什么的呀？ 有人回应就是最好的开始，蒋晓芸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不减，说：“主要是讲解我们店铺里的所以宝贝，通过直播的形式，能让你们有一个更直观的感受，也可以我穿出来大概看看效果。”她语气平和，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显得过分热情谄媚。 新疆大饼：还可以这样啊？那能帮我看看你身后那件黑色的卫衣吗？看模特穿起来好大，可是评论都说很小。 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除了止咳糖浆之外的另一端的人，展开了互动。 蒋晓芸觉得新颖的同时，也开始很配合地按照对方说出来的特点，去找相应的款式。 只不过，等她换好衣服回来之后，却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回应。她一直在直播间叫那个新疆大饼的名字，对方都没有再回复。 蒋晓芸犹豫了下，推开门想问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一把门推开，便看到外面进来的谢楷锋，身上明显带着很重的寒气和呛人的烟味。 蒋晓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谢楷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怎么了？”
谢楷锋把手放在嘴边，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的烟味有些呛人。
蒋晓芸迅速回过神来，往三脚架的位置指了指，说：“好像卡了，帮我看一下？”“行。”
谢楷锋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说道：“我先去洗个脸。”
蒋晓芸自然没意见，视线扫到不远处的饮水，打算去倒杯水。 她的杯子放在前公司没带走，后来一直待在家里，今天过来的时候也没想起带水杯这件事。 现在这天气洗冷水脸还是有些刺激，冷水泼在脸上的时候，谢楷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随即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用力嗅了几下，确定身上的烟味没有刚才那么重了之后，这才擦了擦手走出洗手间。 “找一次性纸杯？”
“嗯。”
蒋晓芸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才发现是谢楷锋，解释说：“饮水机下面没有了。”
她记得吃饭的时候，柳妍他们好像就是从这里拿的。 “哦，用完了吧。”
谢楷锋说完，往办公室看了一眼，柳妍和钱子旭两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忙自己的事情。
“你等一下，”谢楷锋转身往厨房走去，想了想又回头看着蒋晓芸说道：“你要不一起来，看看东西放在哪儿，之后就自己拿了。”“行。”
蒋晓芸点头，跟在谢楷锋身后，听他介绍厨房里这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时，被纳入小团体的恍然汹涌而来，心里难得地产生了些许的微妙。
和他们成为了一个团队，之后还要并肩作战很长一段时间。 就这么轻易地，融入进了新的环境。 谢楷锋打开橱柜门，拆了一个纸杯递给蒋晓芸，把剩下的拿在手里，随口说道：“就这些了，之后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找，找不到的随便问谁都行。”蒋晓芸回过神来，客气地道了声谢。 “不用这么拘束客气。”
谢楷锋摆了摆手，率先出了厨房。
出去之后，谢楷锋让蒋晓芸先去倒水，自己转身进了直播室。 “你说这卡了？”谢楷锋看着端着水杯过来的蒋晓芸，问道。
“是啊，”蒋晓芸点点头，走近指着屏幕解释：“刚进来了一个人，前面互动得挺好的，我还为她试了衣服，但是转眼等我回来，她就消失不见了，画面也静止不动，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了。”谢楷锋沉默了片刻，认真地看着她，蒋晓芸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谢楷锋难得地叹了口气，说：“你有没想过，可能只是那个人已经走了呢？”
蒋晓芸：………… “不过没事儿，”谢楷锋起身，把椅子推回衣服下面，说：“反正现在也没人，你继续播着吧。”
蒋晓芸努力地让自己从尴尬的情绪中走出来，说：“等下如果把这些都播完了怎么办？”
正式直播比她想象的还要难。 而且难的地方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她已经让自己足够轻松精神饱满，也尽量在讲解介绍的时候穿插些专业的面料知识，但耐不住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