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镜头面前的时候，蒋晓芸不由自主地长舒了口气。
即使知道因为凡特斯和之前自己公司的性质类型完全不同，所以才造成了天差地别的工作氛围和节奏，但蒋晓芸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仍然不能适应，甚至是接受和理解。 在她的观念和习惯里，工作可以适当休闲，但不能散漫。 在工作时间中，站到镜头前，远比刚才闲聊要轻松。 ---- 柳妍下班了，蒋晓芸继续直播，工作间里顿时就只剩下谢楷锋和陈展博两人，对着桌子上的夜宵干瞪眼。 “失恋了的人胃口还挺好啊？”谢楷锋走过去，往桌上看了眼，揶揄地说了句。
“这不是以为人多吗？”陈展博说完，好奇地问道：“对了，今天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走了，现在不是才九点？”
“说是晚饭吃太撑了，想早点出去走动消化下。”
谢楷锋语气轻松。
“还能这样？”陈展博乐了，感慨：“你这真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自由的公司，你也是最自由的老板。”
“老板可不自由。”
谢楷锋叹了口气，在桌子对面坐下，说：“毕竟庙小，不是什么正规公司，没发展前途上班时间又长，能招到苦力每天上那么久的班都算不错了，还想怎么样。”
“今天怎么这么丧气。”
“还行吧，可能今天折腾了一晚上售后，折腾烦了。”
蒋晓芸推开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谢楷锋脸上带着的嘲讽，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又切换到了平时那副不看什么都很不耐烦的样子。 “售后都是你在折腾？”
陈展博开玩笑，道：“你们工作室还招人不，我干脆来做兼职得了，工作氛围那么轻松。”
“养不起了，庙小。”
谢楷锋说完，便抬头看向蒋晓芸，笑着说问道：“饿啦？”
“……”蒋晓芸无语，用类似语气回复：“渴啦！”
谢楷锋：…… 陈展博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朝着蒋晓芸比了个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融入了凡特斯文化。”
凡特斯文化是什么？ 和老板互相阴阳怪气吗？ “休息下吧。”
谢楷锋也不计较，朝她挥了挥手。
“不吧，”蒋晓芸往直播室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说：“还在直播呢。”“无所谓，反正也没几个人看。”
谢楷锋语气相当无所谓，看向一旁的陈展博，抬了抬下巴，说：“好歹你发小儿还也特地过来看你。”
蒋晓芸震惊：“什么？”
陈展博也有些无奈，解释说：“顺路过来看看。”
蒋晓芸：…… 就住对门儿，可太顺路了。 不过转念一想，蒋晓芸也猜出对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过来了。 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工作室其他人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对着谢楷锋未免会尴尬。 身为朋友的陈展博就只能找个由头，过来和谢楷锋唠嗑聊天了。 心里这样想着，蒋晓芸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 太长时间里忙于工作习惯一个人运筹帷幄，放弃社交太久，以至于都忘了这种被记挂着的感觉。 进入社会之后，随着年岁的增长，每天要面对无数的事情甚至是麻烦。 来自工作，家庭，未来的另一半甚至是社会大环境的压力，让人似乎每天都在疲于奔命。 但没想到的是，奔波久了回过头来，发现朋友们都还在。 “防我呗。”
谢楷锋说完，起身往饮水机的方向走了过去，估计是去接水。
“诶，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陈展博扯着脖子解释，说：“这不是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那边待着实在是太难受了，过来找你聊会天。”陈展博那边的房子并不完全是他一个人住的。 对面同样也是三室两厅，客厅和凡特斯一样，改成了工作间。 一间卧室改成了简易摄影棚，另外两间分别是谢楷锋和他的卧室，两人现在也能算是室友。 蒋晓芸配合地接了一句：“学习一下如何致富把店铺做大吗？”
陈展博：“是啊，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多招上几个人，把店铺做起来。”
“估计在我这儿，只能学习一下怎么负债。”
谢楷锋应了声，走过来的时候，顺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蒋晓芸。
是一个保温杯。 “上次去市场拿货，看到熟人卖的，跟着在他那儿买了一堆，工作室的人几乎人手一个，刚去找出来的。”说完，谢楷锋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蒋晓芸，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虽然不贵，但好歹也是出自大牌厂家。”
蒋晓芸失笑：“我又不介意这些的。”
接过杯子的时候，都还有些诧异。
这个杯子应该是刚开始直播后，谢楷锋就去找的，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细心的一面。 明明顶着张不耐烦的脸。 “对了，今天人流量怎么样？”蒋晓芸喝了口水，瞬间觉得嗓子舒服多了，便挑了个问题问道。
晚上是流量高/峰，可半晚上过去了，蒋晓芸说得口干舌燥，直播还有两个半小时结束，但上面显示的总人气始终只有两位数，连五十都没有突破，这的确是她没有想到过的。 直播行业，不向来都是一夜暴富的简称吗？ 一掷千金的故事平时生活中听到不少，蒋晓芸倒是没往那方面去想，但也实在不能理解这么大的落差，甚至中途一度以为可能是手机出现了什么故障。 完全使不上劲儿的感觉，不可谓不糟糕。 “还行吧。”蒋晓芸的神情顿时亮了起来。 谢楷锋：“反正也就几十个人看。”
反正也就几十个人看。 谢楷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利益无关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直播模式上线没多久，凡特斯就开始进行尝试了。 几个月过去，直播间人流量始终都在三四十上下徘徊，与其说是谢楷锋心态轻松，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只要直播间有人在播，那就行了，从一开始可能就没指望真的能有什么效果。 对于直播，更多的还是停留在用PC端观看的习惯。 毕竟，现在WIFI虽然普及度已经非常广，不少运营商都纷纷推出了优惠很大的流量套餐，但切换到4G的时候，用来看视频刷剧始终都很舍不得，更不用说特地来看“广告”。 即使知道这些前提，但谢楷锋的态度还是让蒋晓芸感到十分不爽。 曾经在VISION的时候，业务部门作为整个公司的中心，向来都是其他部门都要围绕着业务部进行运转，哪有像现在这样只需要人在被“边缘化”的情况。 谢楷锋和陈展博在工作间继续聊天，蒋晓芸喝完水之后还是坚持继续整个晚上，陈展博几乎都在外面和谢楷锋聊天。 等到蒋晓芸从直播间出来的时候，谢楷锋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而陈展博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失落：“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蒋晓芸没好气地回答：“这都一点了！”
说完，她才猛然响起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刚失恋的人，估计是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个黑漆漆的房子，所以这会一直“赖在”凡特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