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柳妍在工作室里的活泼高调，许萍就显得低调很多。
平时如果不是有关乎自己的事情，许萍很少主动搭腔。 蒋晓芸上班一个星期以来，和许萍说过的话，几乎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不清楚对方的喜好，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蒋晓芸想了一天也没想好应该准备点什么带过去。 点开和谢楷锋的对话框看了一会儿，蒋晓芸还是选择关掉。 这人看起来毛毛躁躁的，能记得许萍生日这件事情估计都是柳妍或者钱子旭提醒的，更不用说他能知道许萍喜欢需要什么东西了。 想来想去，临到快睡觉的时候了，蒋晓芸打开手机软件在上面定了束花。 第二天一早，蒋晓芸难得天刚亮就醒了，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整个人的状态也恢复了不少。 嗓子还有点难受，但也已经缓和了很多，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说句话都能感受到轻微的刺痛。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蒋晓芸特地绕路去了花店拿花，这里还是高秋阳推荐给她的。 高秋阳这人其实相当冷漠，脑子里除了工作相关就只剩下客人的事情，有时候甚至都能把公司员工名字记错，更不用说其他什么细节。 像蒋晓芸这种关系稍微近一些的，忘记对方一些比较重要的日子，诸如生日之类的，就会临时让人去买束花来送。 高秋阳对此相当理直气壮：“应该没什么人收到花还会不高兴的。”冷漠敷衍，却又让人挑不出错。 一来二去，蒋晓芸没法说这种敷衍的态度到底是好还是坏，但她还是学会了一条：遇事不决就送花。 “诶！CHLOE！”
花店老板娘林诗正坐在工作台那儿插花，看到蒋晓芸进来，朝她用力地挥了挥手，声音也不自觉地上扬。
“嗨，林诗。”蒋晓芸走过去，往她旁边看了一眼。
林诗周围放着好几束已经包装好的花，最大的那束估计有三四十多花，中间插上了三朵向日葵，四周点缀着不少满天星，看起来相当明艳大方。 “大早的这么忙？”蒋晓芸笑着说了句，环视了下店里，今天就只有林诗一个人。
“是啊，有人定了团购。”林诗转头示意她找位置坐下，说：“你的花马上好，不赶时间吧？”
“没事，不急。”
蒋晓芸特地提早出门了一会儿，这点时间还是能等的。
蒋晓芸在旁边坐下，环视了四周的花束，说：“最近也没什么节日，也有人团购啊？”“说是公司里有人过生日，连带着每人都送一束。”
林诗笑了起来，往后指了下，说：“喏，这边全是他订的。”
“麦穗也是？”
蒋晓芸有些好奇，林诗所指的地方，除了正式的花束之外，还有一束相当特别的，里面没有花只有金黄色麦穗。
乍一眼看过去，金灿灿的一片，还挺吸睛。 “是啊，大麦（卖）嘛。”蒋晓芸：…… 做生意迷信的人，果然不少。 很快，林诗把花束做好递给了蒋晓芸。 “对了，你还回VISION吗？”
两人闲聊的时候，林诗突然问道。
“没。”蒋晓芸下意识地看了眼街对面的大楼，说完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没回，还是不会再回。
“唉，”林诗叹了口气，说：“不回也挺好的，就是离得远了，就不能经常见到了。”蒋晓芸笑了笑，没说话。 “是不是VISION出来的人都挺奇怪的，一边对VISION感激想念得不行，一边又打死都不回，就一个劲儿地怀念。”
林诗的花店就开在VISION所在大楼的对面，后来VISION搬去新的写字楼，阴差阳错地林诗也搬去了那里。时间长了，林诗对他们公司的人，也算是都熟悉了。 VISION和很多大公司一样，工作强度高，人员流失也大，蒋晓芸估计是有其他的同事也在这边抱怨过，不过她和林诗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把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蒋晓芸虽然从VISI0N离开了，但也并不好奇其他离开VISION的人的想法。 “那我先走了。”
蒋晓芸抱着花朝林诗挥了挥手。
“有时间出来一起逛逛。”林诗依旧热情，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口明亮的白牙，一如她身后灿烂明亮的花束。
蒋晓芸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进入秋末初冬之后，就算是大白天的，外面也看起来不是很明亮的样子。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偶尔一阵风过，里面的寒意都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发个抖。 但蒋晓芸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好，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压抑。 好像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还有种久违的轻松。 自我封闭久了，发现身边的朋友都还在。 这样想着，蒋晓芸看了眼时间，步履轻快地骑上车，往远离CBD的方向驶去。 在她刚走后没两分钟，谢楷锋打开车门，在花店门口下了车。 和往日一样，蒋晓芸刚走到凡特斯工作室门口，就听到欢笑声从里面传来，其中以柳妍的声音最为突出，钱子旭和陈展博两个大男人的嗓门儿都赶不上她一个人的。 听到门口的动静，柳妍往回看了一眼，看到蒋晓芸手上拿着的花束时，下意识地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随即马上蹦起来慌慌张张地把蒋晓芸往直播室里推。 “诶诶诶，把花藏起来藏起来！”柳妍压低声音催蒋晓芸，说：“放那儿放那儿，放更衣室里吧，萍姐就不会进来看到了。”
弄得像是跟做贼似的。 不过蒋晓芸倒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估计他们是想给许萍一个惊喜。 拖了张凳子放到更衣室之后，再把花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诶小芸姐，就你一个人啊？”
把花给藏好之后，柳妍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下，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蒋晓芸更疑惑，说：“还应该有谁和我一起吗？”“锋哥啊！”
柳妍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锋哥也出去买花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来着。”
“小妍，来整理售后的包裹了！”
许萍突然在外面喊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哦哦哦，来啦来啦。”柳妍扯着嗓子回应，三蹦两跳地跑了出去。
蒋晓芸没怎么听清楚刚才柳妍说了什么，估计是谢楷锋也正好出去了，才被以为她和对方会一起回来。 既然谢楷锋还没回来，那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确认把花放好之后，又简单地收拾了下直播室，这才走出去，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帮上忙的。 钱子旭主要负责的是运营，运营的事情，旁人还真不怎么能帮得上忙，蒋晓芸在办公室里溜达了圈，只是问了下前一天直播的数据。 “最高峰是同时在线五个人，一晚上一共五十个人，比前段时间要好挺多。”蒋晓芸便说道。
钱子旭把前一天的数据调出来，咧嘴乐呵呵地朝蒋晓芸解说：“虽然看起来，上涨几十个不算多，但我们基数本身就很小。算起来，几乎算是上涨了百分之六十呢！”上涨二十个人，都能变成百分之六十，不愧是专业运营，能把同一个数据说出两种效果来。 蒋晓芸被他那种得意洋洋的乐观逗得一乐，情绪不由得也跟着放松了不少，说：“那昨天有成交量吗？”
“有啊，三单，数量不算多但算出来的转换率还不错。对了，”钱子旭挑了挑眉，笑得比刚才还要得意，说：“小芸姐你猜前天晚上，就就你上次直播的那天，峰值和总人气还有成交量是多少？”
蒋晓芸摇了摇头，她目前对这些的概念还不够，连一个大概的人数都没法报出来。 但根据她那天晚上的忙碌程度来看，比昨晚应该只会多不会少，可那天正式直播时长也比不上昨天，这样一来，还真不好算。 “猜猜嘛。”
钱子旭推了推眼镜，像极了刚毕业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对自己掌握了解的区域无比自信的大学生。
蒋晓芸认真思考了片刻，试探性地开口，说：“总人数七十？峰值大概也差不多五个，成交量的话，也是三单？”当时直播间里，明确下单的，也就两三个，其他也没人提问之类的，下单数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嘿嘿，”钱子旭伸出食指晃了晃，说：“你绝对想不到的数字。”
“多少？”
蒋晓芸这下是真好奇了。
面试的时候忘记这些“专业”性的问题她不知道也没问，但后来她有问过对方关于以前的数据。 淘宝直播平台开通之后没多久，凡特斯就开始尝试了。 直播了几乎两个月，时间都是白天，从一开始的完全没人看到每天稳定的几十个人。 但后来，主播暑假结束回去上学了，直播停了一段时间，原本就少得几乎不存在的流量基础，彻底也就没了。 蒋晓芸接手过来，能算得上是从零开始。 这才开始一个星期，就逐渐有流量并且稳定，现在的数据尽管在不好看，那也是算不错的情况了。 钱子旭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峰值十人，总观看人气八十九人，下了六个订单，总金额差不多是一千。”总人数八十九人！ 距离破百不过一步之遥！ 蒋晓芸虽然对这些数据的概念不够清晰，但也大概知道，这是一次相当明显的进步，甚至说得上是突破。 “啊——”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毫无征兆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