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蒋晓芸下意识地问了句。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蒋晓芸：……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蒋晓芸问了问自己的胳膊，上面的确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道。 她平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上午和汤颖见面的时候，的确有闻到一股很轻很淡的味道。 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身上就有了不说，还被陈展博给闻到了。 估计是说出来之后，陈展博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怪怪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嗯，”蒋晓芸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上午的时候，一起和她聊了会儿。”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对方的神色，心里突然闪过一句：求你们放了我吧。
她不是不想帮助失恋的好友，但她今天应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天之中，先是和汤颖聊，后面又是碰上了高秋阳，再加上一个谢楷锋，光是应付这三个人她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精疲力尽了。 更不用说，还要准备晚上的直播，她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精力再和陈展博深聊些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还好。”
蒋晓芸斟酌着词句，还是又把两人聊天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不过没有说太多汤颖的态度。
如是的转述一方的打算和想法，远比告知那些心灰意冷要更好一些。 “谢谢啊。”陈展博低声说了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向蒋晓芸笑了笑。
蒋晓芸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宽慰自己的发小，只能无奈地说句“没事”。 “陈展博怎么了？”谢楷锋走过来，往陈展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不知道。”
蒋晓芸无力地摆了摆手，她现在只想去直播室做点事情。
对于她来说，应付这些社交关系，才是最伤脑子也最累的。 相反，找点工作相关的事情来做，让自己忙起来反而还是一种放松休息。 谢楷锋今天一直处于理亏状态，耸了耸肩表示不置可否。 不得不说，在进行了之前几次有效沟通之后，直播室虽然是谢楷锋一个人收拾整理出来的，但效果不错，几乎和蒋晓芸提出的想法相差不远。 不管是色系，还是搭配，总体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 蒋晓芸晚上直播的时候，又把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按照实际情况，给稍微调整变动了下。 至此，之前提出来店铺大改动，总算是彻底完成了。 “昨晚上的数据怎么样？”蒋晓芸一走进办公室，和谢楷锋简单地打了声招呼问道。
“来这么早？”谢楷锋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惊讶地挑了挑眉。
店铺改完了，大家忙碌的程度也有所下降，剩下就是准备迎战双十一的事情。 和蒋晓芸直播关系不大，谢楷锋便索性让她又恢复成了傍晚上班。 结果今天四点不到，这人就出现了。 “在家也没事。”蒋晓芸把包放下，随口应了一句，她现在其实还对昨天谢楷锋招呼都不提前打的，让她毫无准备地和高秋阳见了一面有些介意，只不过这两天事情多，让她甚至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来表达这种“介意”。
“昨晚的数据着怎么样？”蒋晓芸拖了张椅子过来，又催了一遍。
“总人数九十三，峰值八，订单成交量五。”蒋晓芸顿时就有些泄气。 昨天是改造后的第一天，本以为会有个不错的数据，没想到…… 比起之前来说，有上升，但是根本和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不成正比，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效果。 照着这种上升节奏发展下去，别说赶上以前的工资，就是打个五折都吃力得不行。 “等今天晚上再看看吧，”谢楷锋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安慰道：“这是个积累的过程，昨晚的效果不错，也要在今天体现出来。”
“嗯。”
蒋晓芸承认谢楷锋说的有道理，只是认真努力这么久，却没有看到任何一点起色，不免还是会觉得有些失落。
很快，蒋晓芸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准备去直播室待着看会儿直播。 “要不来看看我们拍完后的视频吧，”谢楷锋想了想，提议道：“看看视频效果，和实物对比下，说不定还会有些直播新思路。”“也行。”
蒋晓芸仅犹豫了一下，就坐回了位置上。
前期拍摄主图视频的时候，她跟着参与了几次，不过到底还是钱子旭谢楷锋他们更专业也更有经验。 渐渐上手之后，蒋晓芸的意见就不怎么帮得上忙了，这才转头去忙直播室的事情。 后来全部弄好了，她昨晚又忙着直播。除了几个主推款之外，其他的也根本没有时间去看。 谢楷锋坐在椅子上往后用力滑动，把贴墙放着的一排衣杆拉了出来，说：“这些你先看着，我出去下。”“嗯，我自己看就行。”
没有谢楷锋在这儿，蒋晓芸还更自在一些。
看到她一副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走的表情，谢楷锋啧了一声，感慨：“学啥不好，和傻子们学叛逆。”“傻子们？”
柳妍和钱子旭抱着一堆衣服走进来，恰好听到这很明显是在说谁的话，顿时就不满了起来。
“不要挑拨我们和小芸姐的关系。”钱子旭把抱着的衣服放在空椅子上，也跟着加入声讨黑心无良老板的队伍。
蒋晓芸被他俩逗得一乐，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有团黑黑的东西从放衣服的椅子上掉了下来，便主动起身走过去捡了起来。 是两条黑色的丝绒长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揉成了一团，摩擦起的静电又让它们牢牢地贴在了一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蒋晓芸把它们抖开的时候，裤子几乎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褶皱。 “面料特性不错。”蒋晓芸拿在手里的时候，笑着感慨：“还是丝绒面料的。”
“就是太老气了。”
柳妍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两眼，马上就认出来这是什么，撇了撇嘴，说：“这玩意儿至少是十年前流行的东西了。旭哥和我说，现在又开始流行的时候，我当真是两眼一抹黑。”
“那你也太脆弱了。”
谢楷锋无情嘲讽。
钱子旭推了推眼镜，安慰她：“毕竟时尚是个大轮回。”“那这轮回得也太可怕了吧！”
柳妍不服，从蒋晓芸手中拿过另一条裤子，一脸痛心疾首：“就这？金丝绒也就算了，灯芯绒又是怎么回事？说出花儿来，我也感受不到它哪里好看了。
要不是锋哥认证说国外不少服装品牌都在买这个布，我都怀疑旭哥是不是被骗了。被服装厂老板给忽悠着，买下了数十年前的裤子。”柳妍还越说越起劲儿，说：“而且说实话，春夏的衣服上面儿紧身下面可以穿宽松，土是土了点儿，但也还好。可是冬天的衣服吧，就完全不行了。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实，上面都很宽松了，下半身就是要紧身点儿才好看。”
蒋晓芸沉思了片刻，说：“今年的秀场款，可都是从休闲舒服的角度出发的。”
“但就是吧，觉得别扭。”
柳妍想了想，说：“可能就像是锋哥说的那样，国外时尚流向过来，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蒋晓芸挑眉看向谢楷锋，没想到这人正经的时候还挺有见地。 谢楷锋顿时接收到了她视线中的其他意思，顿时就有些无语地皱眉。 好歹他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这点东西难道都会不知道吗？ “其实，最快接受当前流行的办法，倒是有一个。”
蒋晓芸想了想说道。
“什么？”柳妍和钱子旭顿时齐刷刷地看向她，就连许萍也在门口停了下来，想听听她的意见。
“之所以会觉得土，是因为已经知道并且看习惯了之前的流行。新的时尚元素出现时，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基于现有的情况去审视。如果元素不能互相融合，甚至是对立，最开始就很容易让人接受不能。”蒋晓芸看了眼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时尚是个轮回，是因为好看的东西就是好看，本身是不会变化的。当抛开当前的各种流行风向之后，再去审视这些东西，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等等等等，”柳妍瞪着眼睛，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说：“让我消化消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
再看许萍和钱子旭，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的纠结模样。 “这样说吧。”
谢楷锋终于没忍住，看向众人，问道：“别去想什么现在流行什么穿搭装扮，就简单一点，这条裤子上身之后，优点和缺点分别是什么。”
“优点嘛……”柳妍拉长了声音，显然还在艰难地思考。 “舒服？”
一道有些轻缓沙哑的声音说道。
众人循着声音额看过去，竟然是之前一直没说话的许萍。 看到众人的视线齐齐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许萍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但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低下头不再说话。 “舒服，然后呢？”蒋晓芸看向许萍，眼里充满了鼓励。
“还能遮住腿。”许萍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说：“我们这种胖的人，其实不怎么喜欢穿紧身裤啊小脚裤这些，干活儿不方便，而且还显得腿粗。”
“你不胖，”谢楷锋看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太大的起伏，说：“就是普通身材。”
似乎只不过是在说一件再简单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柳妍和钱子旭顿时也跟着帮腔：“是啊是啊，萍姐你这那算是胖，就是标准正常身材。”“可不是嘛，我妈可比你看起来胖多了，不过她各项指标都挺正常，广场舞跳得厉害着呢。”
许萍被几人一通宽慰，顿时也不再继续纠结自己的身材，忍不住继续说道：“就是这裤子吧，是挺像那种跳广场舞的。”
宽松的金丝绒长裤，裤脚缝个玫红的边儿，的确就能去夜市做批发了。 “还像练太极穿的那种。”
钱子旭冷不丁地补充。
柳妍撞了下他，说：“那和跳广场舞穿的有啥区别。”钱子旭被撞得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肚子刚想严厉地声讨对方，就听到谢楷锋轻声笑了下，看着众人，问道：“那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抛弃现在流行的什么小脚裤啊紧身裤之类的，你们会想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