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
狰怒吼,一只小山般的大爪子拍了下来。
它的爪子披覆满赤玉般的鳞片与毛发,片片晶莹、根根如神针,这样的肉身比绝顶大能祭炼的法器还要坚硬,绝对可轻易击裂后者。 池渊肉身抖动,倒退了几步,他心道:“可以肉身对拼,却难以占到优势,只会极其艰难,到了最后多半要两败俱伤。”他修有金乌族的练体术,已经登堂,肉身在当前这个境界可以说坚固无比,早在未及仙二时就能轻易击碎大能法器,现在只会更甚。 然而,还是无法在肉身力量上压制这头狰。 这令他心绪起伏。 狰,不愧是传说中的恶兽,位列诸天几大凶族之中。 这只狰修为尚浅,要是成圣,恐怕肉身也将金刚不坏,古书记载上古狰兽动辄能吼碎星辰,或许唯有金乌等神话生灵复生才能碾压。 池渊张口吐出一挂星河,以闪电符文化成,他这是在模仿狰发出的神通,他以斗战圣法催动,雷电汇聚成天河,汹涌镇压过去。 同时,池渊以九秘演化天劫景象,无比艰难地化出了一座座雷池,弥漫金色光辉,从那闪电河中冲起,威力更为强绝。 “吼……” 被敌人以自身擅长的神通攻击,这头狰暴怒,张口咆哮,密密麻麻的符文遍布了虚空,这是它的先天闪电法则。 而后,这些闪电符文更是化成了狰,足有数十头,通体带着紫金雷霆纹,每一头都如小山般巨大,气息恐怖骇人,团团围杀敌手。 “正好,拿来检验我的道果。”
池渊低语,他对雷电的抗性很高,连斩道者的天劫都提前经历过了,根本不会惧怕狰发出的雷道神术。 他躯体发光,发丝都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一手捏龙印、一手捏神王印,踏着闪电直接冲进了狂暴的雷霆海,正好轰向狰的头颅。 “嗷……” 这头狰生出莫名感应,浑身鳞片都炸了起来,赤红如血的毛发根根竖立,它爆发潜能,竭力扭转身躯,想要躲避开池渊这一招。 然而它的身体太庞大了,也未曾料到池渊竟直接就冲进了雷电汪洋的范围内,尽管竭力闪躲,这一下还是结结实实砸中了它的尾部。 璀璨至极的玄光爆发,噗的一声,狰的血肉撕裂,它那粗且长的巨尾齐根断裂,如五条小山岭般坠了下去,残留的尾茬血流如注。 “嗷吼……” 狰痛得惨叫,同时也暴怒到极点,它的眸子一片猩红,创口处金光一抹就止了血,这头凶兽眸光闪烁,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突然间,狰动了,它张开血盆大口,嘴中出现一口黑洞,爆发出悚人的神力波动,吞天噬地! “传说中,狰有饕餮的血脉。”
他想到了这句话,是在八仙洞一卷残破骨书上刻写的,为神话年代残留下的孤本古籍。 神话早年各种异兽呼啸天地间,远比而今的各族争锋还要惊彩万倍,当中就有饕餮,张口能吞日月,无物不噬,耸人听闻。 池渊眸中的神光暴涨,有日升月落的景象浮现,他眸子开阖,眼中射出小臂粗的神光来,带着可怖的符文法则之力呼啸而过。 这是武道天眼之能,若由圣人发出,可轻易崩碎天外星辰,池渊施展亦威力悚人,两道目光若域外冲来的陨星,在焚烧,洞穿空间! 两种神术都是远古神人的手段,无论狰的吞噬古术或池渊的天眼神通,都堪称是禁忌力量,在池渊这样年轻的修士身上很少见。 轰的一声,两种神能冲撞,爆发出磅礴的神力潮汐。 这片战云密布法则纹络,射出各种刺目的光,这块战域摇动,冒出成片的金莲,在虚空中生根! 这是一种异象,虚空生金莲,熔炼了可怕的力量,此刻在虚空中飞舞,令封着此地的古阵纹都摇动,符文燃烧,发出道光。 池渊目光烁烁,第一次展现武道天眼的攻伐力,威能可以说恐怖无比,大能对上都要爆碎。 他体内的神血激荡,掌心发光,出现一片漆黑的符文,弥漫太阴之气,这是他修太阴古经悟出的道果之一,为天下至阴之力。 “太阴图录!”
池渊低喝一声,浑身缭绕太阴气,那符文燃烧,弥漫乌光,顿时化成了一副浩大的画卷,在他身后展开,遮蔽了这片空间。 太阴圣力为世间至阴,可冻结万物,上古人皇藉此证道,更是将太阴之力的煌煌仙威推向了巅峰。 池渊身后,一条黑色的鱼冲了出来,并且缭绕乌光,太阴气弥漫,这是传说中的大鲲! 终北之北有溟海,中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名为鲲。 这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异兽,相传其血脉源头还要早于骨书记载的神话年代,为太阴力的象征之一。 太阴图录抖动,在池渊身后化成一片漆黑的汪洋,大鲲在海中腾跃,迸发出可怖的魔威,太阴气弥漫,冰封一切,闪电都凝固了! “吼!”
狰眸中凶光暴涨,流露出忌惮,它头上的角发光,斩出一片炽盛的龙纹,带着呜呜声,如一柄开天的圣剑,又如斩神的魔刀! “小心啊,狰生有独龙角,能发出大神通,有逆天而行的凶威!”
石塔在一旁念叨。 除却承自饕餮的部分吞噬之力,狰的凶名很大程度来自它们这一族的角,可斩出龙气,修到绝巅后轻易就能击碎日月、撕裂神魔。 轰的一声,这里被神光淹没了,大鲲出海、天龙下凡,任何一方都能击穿万古青天,此刻相撼,是一种恐怖的交击,令天地失色。 “哧!”
龙纹飞来,如一杆仙刀纵横劈斩,切开了无垠墨色海浪,与黑色的大鲲碰撞,激烈纠缠,竟然爆发出了金属铿锵音。 “喝!”
池渊脚踏异象中悟得的诡秘步法,手掌缭绕晶莹璀璨的琉璃仙芒,祭出蛮神大手印,轮动巴掌就盖了下来。 一双手掌璀璨,燃烧大道神力,如两块银白色的大磨盘一样,压得这片空间嘎吱作响,几乎要裂开了。 “仙二就爆发这样的交锋,便是在皇尊那个年代都不多见,这种程度已堪称是一片古域最杰出的天骄了。”
石塔暗道。
池渊与狰,他们激烈的交锋,如仙界的道钟在轰鸣,仿若天神的战鼓擂动,铮铮战音刺破虚天、粉碎真空,甚至穿透了此地的阵纹。 又是一阵激烈的近身搏杀,池渊气血翻涌,嘴角稍露血色。 “让我负伤了。”他擦净嘴角,眸中射出璀璨的光,注视狰,夹杂了冷意与战意,仿佛直视本源。
池渊身负八禁领域,可伐高位者,一般的大能,即便修炼到仙二第八、九个小台阶,都非他对手。 然而,狰是一头堪比绝顶大能的凶兽,天赋神通号称弑神,极大地削弱了池渊的优势,唯有以最厉害的血脉神通等才能镇压。 他认真以待,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试炼场、冥王战偶等都消失不见了,眼中唯有敌手——狰。 池渊伸手一招,造化紫金碟悬在头顶,垂落下千条瑞气、万道神霞,洁白的仙雾将他笼罩了,祥和而圣洁,像是在护佑其身。 同时,他以兵字秘驱使刚获得的金色古戟。 这杆王者道兵像是化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宛若手臂的延展,震出金色波纹,劈裂了狰角射出的龙纹天刀,向前探去。 狰庞大的躯体此刻成了一种累赘,无论如何腾挪都避不开池渊的攻伐术,金色古戟劈斩在赤玉般的鳞片上,爆发出火花与血雾。 狰狂躁无比,头颅上的独角射出神光,数十道龙纹组成一副天龙搏仙图,烙印在虚空中。 这片空间都快要凝固了,龙纹封天,身处当中,池渊感觉像是背负着十万大山,难以发挥速度优势。 而后,天龙搏仙图飞来,爆发出宏大无匹的威严,此刻在空中抖动,竟然演化出天雷地火杀劫,要将池渊吞进去镇压与磨灭。 池渊怎能让对方如愿? 他运转金乌法,这虽是一门练体术,却也蕴含大道至理,此刻他浑身向外喷薄金色的符号,武道神纹凝聚成一对巨大的黄金翼。 他如同化成一头人形金乌般,双拳发光,将此前与诸多强敌交手的感悟都融会于一炉,瞬间施展出来,浑身神能沸腾,仙霞艳艳。 一口炉子腾起,以道则为火,吞纳向狂暴的狰,而后这里更是发生异变,一片磅礴的黑色山体突兀出现,这是不死山的主脉! 山之王、岳之皇,一座座连在一起,被池渊以斗字秘演化,真实地再现了出来,一旁的石塔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一个生灵再强,哪怕是撕裂诸天神祗而食的大凶,也难以抗衡整片天地!”池渊演化惊世伟力,像是成为了群山主宰,代行上苍权柄。
他连出重手,祭出各种法术,更有不死山镇压而下。 这片地方,顿时霞光滔滔,虚空中出现一颗颗大星,都是大道符号化出的,全都在隆隆转动,一齐碾压向狰! “嗷……” 狰在吼,赤色的兽瞳迸出冰冷而疯狂的光,猩红的血气澎湃,发出铺天盖地的上古凶威。 它头上的独龙角一震,划出成片的秩序纹络,血光暴涨,宛如一片血色的汪洋汹涌了出去。 这是狰的天赋神通,在遥远的上古号称弑神之力,端的是恐怖无比,血海杀光一出,一颗颗大星都崩开了! 妖艳的赤光化成风暴,皆是密密麻麻的大道纹络所组成,这是狰赖以成名的大神通,修炼到绝巅足可以焚山煮海! 同一时刻,凶兽体表的鳞甲毛发俱在发光,紫金雷霆纹闪耀当场,整座古老的角斗场都被闪电化成的领域淹没了,成为雷海! 一时间,各种法印都在发光,大星崩裂,血河滔滔,仙霞艳艳,瑞彩千条。 此地的上古阵纹虽为绝代高手所布,然而在时光洗刷下缺损得厉害,经过不断的冲击,此刻竟然要光化,将解体了。 角斗场抖动,跟着狂暴的神力波动而摇颤,若非古阵纹还在支撑此地,放到外界去,绝顶大能级对决足以令一片山川崩塌成灰! 玄莲和石塔远远的看着,全都呆住了,前者露出崇拜的气息,而后者则沉吟,如同追忆着什么。 “杀!”突然间,狰口吐人语,上半截躯体直立而起,头上的龙角爆发魔威,一片逆龙纹冲出,摧枯拉朽,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池渊也动用了底牌,整个人几乎化成了一片道痕,轰出法印,两尊模糊的神灵踏着时空隧道而来,降临在这片角斗场上。 澎湃的神力与法则链条绞缠在一起,让整座角斗场剧震,部分细小的符光飞出了守护阵,令成片的黑暗殿堂崩塌。 这股力量粉碎真空,如成千上万道星河纵横交织,又像是两尊神明相争,虚空中出现魔嚎。 “神魔哭嚎!”
石塔惊了,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的器身弥漫出一股超然的波动,不过瞬息又收回。
大能级的战斗,引发了神魔哭嚎的异象,简直不可想象,因为意味着这场交手超越极境。 尤其是此地为天尊伏魔地,超越极境的战斗引动了天地烙印,再现了昔日的某些古老景象。 突然间,狰平静了下来,它身上符文闪烁,缭绕炽光,竟化成了一个身姿伟岸的男子形象。 池渊伫立虚空中,浑身被璀璨的光环所笼罩,八彩血气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龙形天柱,如神临尘。 他静静立着,没有什么表示,可实际上打起了万分精神,注意着狰的一举一动。 一头恐怖狂暴的凶兽,突然化成了人形,眸子沉沉似水,太过诡异,很不正常,不得不戒备。 “你……很好!”狰打破了短暂的沉静,它眸子如幽潭,像是可以吞掉灵魂。 池渊不语,默默调整状态,精气神鼎盛,浑身缭绕光辉,不染尘埃,死死注视着雄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