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汉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什么态度?”
赵永才却拿暧昧的眼神打量朱汉,“老朱,你带年轻貌美的小娘子逛药材行,你家那母老虎知道吗?”
赵永才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俨然一副捉到朱汉养外室的模样。 朱汉气得一脚踹翻了一个袋子,“赵永才,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我撅了你的摊子!”
“你敢?”
一个是本地的大瓷器商,一个是在大游山可以横着走的人,两人起了争执后都互不相让。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时舟赶紧劝架,“别别别!我买我买,我买还不行?包括踹翻的这袋也给我带上!”
时舟买药材足足花了六两银子,喜的赵永才满脸得意,今儿可算是逮住肥羊了! 其他药材商相互对视,都很不高兴,赵永才让人挨个通知,说这丫头是其他商行来的细作,是来打听这边行情的,不能卖她东西,结果他自己倒是卖得欢。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卖东西不分客户,他们愿意配合反对细作,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赵永才是故意那么说,其实是为了抢生意呢? 时舟付了钱,买了一堆东西让傻子扛着。 回到医馆,甄有福递了个请帖到她面前,“东家,赵家老太太明儿过寿,让人给您送了请帖呢,您去吗?”
时舟接过请帖,眉眼都带了笑意,“去啊,怎么不去?我等的就是这个呢。”
老太太曾说她已经多年不过寿了,等病治好要好好办一场,还邀请时舟到时候一定参加。 时舟那时候就记住了老太太的生辰日。 这不,请帖就来了! 甄有福翻看傻子背回来的药材,一边看一边说:“东家,哪怕我是个庸医,我也能看出这些药材都不好吧?”
时舟看了一眼,点头:“嗯,都是次等品,有些服下还会伤肝脏。”
甄有福大惊失色,“那您还买?花了多少银子啊?”
“花了六两多。”
“什么?”
甄有福惊叫出声:“六两多?当初韩大夫买一堆上等到好药材,才要五六两银子!东家,你买了一堆次等品,怎么还花这么多钱?”
时舟随口道:“没事,这钱会回来的。”
甄有福以为时舟说的是钱会再赚的意思,急眼,“东家,六两银子啊,我攒两年都攒不出六两银子来,您买一些破烂货,就花掉了?再能赚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时舟抬头:“我是说,那个叫赵永才的人,会乖乖把钱给我送回来!”
赵家一大早就在忙碌,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画面。 赵家老太太已经多年不过寿,今年却大办特办,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没办的喜事攒一块来办。 赵家门口的鞭炮声就没停过,大游山仅有的两家戏班子都被请来赵家唱戏,当地有头有脸的人都受到了邀请。 朱汉到的有些晚,他现在去哪能用腿走,就绝不乘轿子。 “朱老爷来了,里面请!”
朱汉对迎客的赵里正和赵家兄弟恭贺,“恭喜恭喜啊!这是我给老太太祝寿的贺礼!”
身后的壮汉抬着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个洋货,是他拿瓷器跟番客(外国人)换的,在大游山这小地方,是稀罕货。 朱汉还没落座,就看到屏风后女桌那边的时舟,在一群红衣绿裙的女人当中,一身灰色学徒装的时舟显得格外显眼。 赵老太太笑呵呵地拉着时舟坐在她身边,一个劲的跟周围人介绍她。 这是赵老太太病愈后第一次当众露面,原本宛如孕妇的大肚子不见了,整个人身材削瘦神采奕奕,俨然一个精神老太。 时舟给老太太送了暖香丹作为贺礼,老太太拿着瓶子爱不释手,“真要我说,我儿子侄儿送的那些都是虚,只有时大夫送的最实用!”
她大病初愈,能吃能喝,最希望身体好,时舟这药能强身健体,送的及时啊! 时舟扫过两扇屏风的缝隙,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她这变脸时机恰到好处,刚好是老太太跟别人详细介绍过时舟,想回头跟时舟说话的空档,就刚好看到了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赵老太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屏风中间有个空档,露出一个男人的脸。 老太太想了想,那人好像是叫赵永才,是她那死鬼夫君家族分出去的旁支,出了三代,虽然是远亲,但因为后代有结亲上亲,所以一直都有往来。 赵永才是卖药材的,时大夫是开医馆的,难不成赵永才看时大夫年纪小,欺负她了? 赵里正很快被叫了过来,他凑到老太太耳边,小声说:“侄儿特地委托山下的猎户看着,要是再有人上山闹事,就立刻通知我……最近没人去医馆去闹事儿啊!”
赵老太太可不管:“时大夫不但救了我,还救了小武的命,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她一个年轻姑娘,又是初来乍到,要是被赵家人欺负,那赵家就是招人戳脊梁骨!”
赵里正连连称是,决心这就去打听打听。 他刚路过一桌,就听一个声音说:“论做生意,我可不比谁差。就比方昨天,整个商行就属我卖的最多,一个开医馆的傻丫头,把我卖不掉的次等药材全包圆了……哈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里正一下站住了脚,开医馆的傻丫头?卖不掉的次等药材? 难不成…… 昨天大游山商行开市,他忙的脚不沾地,还请了官差巡查维持治安,免得有人闹事。 赵里正也是听说赵永才有些本事,两年时间就把药材生意做大了,赵家才给予他一些关照的。 赵里正走到赵永才身后,“永才,我找你有点事,你跟我到外面来。”
赵永才一见赵里正找自己,得意的眼神扫视周围,看到没有?这就他的靠山,这就是底气,这就是他在大游山站稳脚跟的原因! “得罪人?没有啊!里正怎么这么问呐?”
赵永才一脸茫然。
赵里正朝屋里看了一眼,“那你昨天有没有把药材卖给一个年轻姑娘?穿的很素净,装扮的像个小子的,但一看就是个姑娘。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