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这句话一说,陈隋都快炸了,“时舟,你真是活到头了!”
虽说医者眼中无关性别,不分男女,但陈隋一想到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竟然…… “你若不想死,最好让我恢复如初,否则,绝对不会饶了你!”
听他说了这话之后,时舟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侯爷,您这话到底是从何说起呀?您不会把您现在身上出现的问题,赖在我头上吧?”
时舟不由啧啧咂舌,一边摇头一边说,“您要这么着说,那您可真可真是冤枉我了。侯爷这毛病,跟我还真没关系,我压根没对侯爷做任何事啊!”
时舟说着,她抄着手,老神在在地看着陈隋,眼神上下打量他,最后视线落在陈隋的眼睛上。 “侯爷眼睛浮肿。眸中有血丝,下方隐隐发黑,这是过度损耗精力的表示,看来侯爷跟郡主感情深厚,琴瑟和弦,叫人羡慕。”
陈隋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但那表情看着,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没说话比说话还让他难受。 “这男子的精力可是有限的,这是过度损耗,必然伤身侯爷把自己造成的过错往我身上割,这就有点过分了。”
陈隋盯着她,恨的牙齿都痒痒,他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竟然觉得这丫头会说开胃小菜,甚至还想过将她纳入后院呢? 这时舟,分明就是个装成猫的老虎,平日里做出一半优雅慵懒的姿态,实则上背地里磨着他的牙齿和利爪,随时给人一爪子。 他当初可真是瞎了眼,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这女人见过他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甚至还知道外人不知道的隐密之事,看来,这女人是不能留了! 但在除掉时舟之前,他必须要让这女人治好他的病,否则…… 一想到在郡主面前竟然出糗,郡主当时惊讶的表情,让陈隋想起来都恨不得将时舟千刀万剐。 他觉得自己如今这样就是因为时舟害的,若不是她当初……自己怎么可能会这样? 陈隋盯着时舟,“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我的身体状况没有好转……哼!”
时舟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侯爷,您确定要让我一个女子来治您的隐疾?”
陈隋冷笑:“怎么?你以为本侯还怕你对外胡说八道?从现在起你不得离开这家医馆半步,若是你敢踏出一馆一步……” 陈隋说着视线在时舟的腿上少了一圈:“我便砍了你的腿!”
时舟顿时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侯爷还真是会把自己的错,推给别人啊!”
果然,接下来的三天,半山医馆被陈隋的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吃喝住都在医馆,俨然把半山医馆当成了落脚点。 陈隋住下后,之前的那个夫人便贴身伺候陈隋,白天黑夜都以陈隋夫人的身份自居。 时舟坐在凳子上,面前放在药碾子,正一下一下滚着收杵,研磨药粉。 这两天门外还有病犯来看病,结果都被陈隋的人轰走,压根不让其他人进医馆。 时舟一边磨药,一边朝门外看了一眼,刚刚被撵走的人正一边走一边回头朝医馆看,嘴里嘀嘀咕咕的十分不满。 - “半山医馆被人抢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玄抬头看着汇报的人,就那破破烂烂的一个医馆,谁会去抢?抢了以后又能干什么? “主子,千真万确的事!原本让人装成樵夫上山砍柴,结果发现那里里外外都是人,那些人个个年轻力壮,行事作派很像军中的士兵,而且医馆周围戒备森严,别说是人,怕是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穆玄皱眉,“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呢?”
“不知!”
“什么?”
穆玄盯着来人,“你再说一次?!”
下属:“……” 小心的咽了一下唾沫后,才说:“那位时大夫自从被那些人围住医馆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医馆出来过!”
穆玄的眉头可以夹死只蚊子,“所以医馆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下属无能!”
“确实挺无能的。”
穆玄站起来,倒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这抢医馆的人脑子是不是长疮了?抢那么一个破烂医馆,能有什么用?”
那时舟说什么巫山子母蛊是相通的,如果是她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现在他还活着,说明时舟性命无忧。 但也不排除时舟是为了保她的命,故意那么说的…… 鉴于那个破医院的价值一目了然,想必抢医馆的人应该不是图财,如果不是图财,那么对方就是冲着时舟去的!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值得人特地派兵围住医馆? 穆玄停住踱步的脚步,不对,上官潜说时舟真正的身份是鬼医浮图,这世上没有鬼医解不了的毒,所以才把身中无解之毒,并突然毒发失去神志的他送到了这个鬼地方…… 鬼医浮图? 若是真有这么大名气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小丫头? 但上官潜自己也说不出个理所当然,那几个东西分明有事瞒着他,还打死不肯开口。 如今造成他对现状一无所知,性命反而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可恨他记忆缺失严重,对于自己如何出现在大游山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就连如今的脑子,也是时好时坏。 子母蛊的事是真是假,目前不敢确定,但有一点他倒是确定了,自己身上的毒确实没有清除,否则他不会是如今这样。 穆玄站在别院的花园,眉头紧锁看着一侧,面前跪着的下人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花园的草丛传来沙沙的声音,下属下属听到动静后,一个箭步冲到目前面前,伸手从腰间拔出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位置。 然后,草丛后面蹦出来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狗。 小奶狗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长的胖乎乎的,脑袋圆圆的,倒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让它看起来多了几分野性。 小狗崽从草丛里出来之后,使劲摇了摇小屁股,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下一秒小狗崽突然蹦哒着从下属的腿下穿过,跑到穆玄腿边,拼命摇着小尾巴,还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下属一见,立刻挥着手里的剑朝小奶狗挥去,“哪里来的野狗……” 穆玄伸手一挥,止住下属的动作:“慢着!”
他盯着拼命朝他摇尾巴的小狗崽,“我好像……在哪见过它……” 下属立刻道:“主子,这种幼犬到处都是,没什么稀奇的。这小家伙来路不明,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旺崽蹭啊蹭,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还不抱它?它可是旺崽,全天下最最了不起的旺崽! 穆玄试探的对幼崽伸出手,旺崽立刻伸出小舌头,舔他的手指,完全没有要咬的意思,哪怕旺崽的牙齿已经长得很锋利了。 穆玄说:“它看起来很聪明。”
一个正在忙碌的老头忍不住说:“主子,要是您觉得聪明,就留下吧,咱大游山现在已经没多少聪明的狗了,那些聪明的狗,都被狗贩子偷去卖高价了。”
下属觉得这小狗崽来历不明很有问题,立刻说:“那就从高价买两只聪明的狗,也不能要这种来历不明的幼崽,待在主子身边,谁知道这小东西安的什么心?是哪里来的,万一野性未脱,伤了主子如何是好?”
老头说:“那是因为你们不在大油山,你不知道大油山那些狗贩子是个什么状况?谁家院子里但凡有只稍微聪明的狗狗,他们若是从你手中买不走就必然会偷走,不管是幼崽还是成年的狗,一只都不放过。”
“成年的聪明狗,他们拿回去会尽可能的配种,若是聪明的幼崽拿回去,那他们可是要把他培养成凶悍的猎犬,那是斗狗用的!”
“斗狗?”
穆玄伸手按住太阳穴,突然觉得很痛,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两个字?。 “主子,您可能头回听说,但是这大游山的那些大户人家,大家伙都知道大游山的那些狗贩子,从外头收来的那些聪明的幼崽,都是被那些人买了。卖给寻常人家只能卖几百万,他们卖给那些人,一只聪明的幼崽最高能卖十文!”
穆玄稳住身形,“一只幼崽能卖那么多钱?”
“可不是?那些狗贩子个个都是人精,那狗好不好,什么品种,他们一眼就能瞧出来,但是跟老百姓买狗的时候,他们可不会说实话,只说这个狗还成,挺聪明,给的价也低,这样他们转手卖的时候,才能卖高价……” 下属看向穆玄:“主子,您真要养这小狗?”
旺崽的小尾巴摇的可累了,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还不抱它? 它都表现的这么乖巧可爱聪明了,还拿不下他? 穆玄一弯腰,伸手抱起小白狗,“先把它洗干净再说。”
旺崽被白色的软布擦着肉鼓鼓的小身体,但旺崽很高兴,愚蠢的人类,可算是有了点脑子,不枉它闻着味儿找过来。 穆玄盯着小白狗,突然说:“就叫小白吧。”
旺崽僵着原地,什么?小白?! 这么难听的名字它不要,它的名字叫旺崽! 但不管旺崽怎么抗议,穆玄都听不懂,只是看它十分活泼的样子,便说:“看来,它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旺崽:“哇哇哇!”
“这么喜欢啊?都喜欢的叫了。”
旺崽心力憔悴,累了! - 半山医馆,陈隋正死死地盯着时舟的背影,时舟说要给他准备药浴了,让他泡澡,顺便给他扎针治病。 第一天,时舟号脉煎药,陈隋开始喝她熬古出来苦死人的药。第二天,陈隋觉得那药越来越苦了,他甚至怀疑时舟是不是故意的,他从来没有喝过那么苦的药。 时舟却说:“侯爷,良药苦口可不是一天话,您要觉得我害你,您找个大夫过来检查检查我的药方处方,看看有什么问题。”
“不同的病有不同的治法,有的人的药一点都不苦,就味儿难闻了一点。有的药它一定是苦的,因为草药成分不同就摊上了苦死人的草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陈隋无话可说。 第二天时舟开始给烤灸,说是调理生息的,陈随趴在床上,除了重点部位,其他地方都露了出来,时舟把他从头烤到尾,美其名曰,通穴。 陈隋心中疑惑,但他不得不照做,哪怕陈隋心里清楚,自己如此做派,在时舟这个女人面前,他的男人尊严全无。 第三天的时候,时舟要求陈隋在喝药、烤灸的基础上,添加了泡澡。 如今可是夏日啊,原本气温就高,如今陈隋要从早上一直泡澡到晚上,那水温还得保持,一旦凉了就必须添加热水,陈隋被泡的头昏脑胀,中间一度晕了过去,被时舟几针扎醒了。 陈隋身边的女人对时舟发难,结果时舟说:“您要是不信,那您就让他出来,但一切后果夫人您承担即可。”
那女人哪敢承担这样的后果,只能乖乖的在一边等着。 陈隋下面泡着澡,女人在上头给他扇风降温。 第四天…… 没错,第四天的时候,陈隋要杀时舟,但时舟跟他说:“现在杀了我,那前头做的这些等于功亏一篑,您白受罪了。若是不幸,侯爷可以找其他大夫复诊!”
时舟说的义正言辞言语,完全不像是在作假,哪怕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时舟都没有把松口。 陈隋到底没敢杀掉时舟。 于是便有了第四天的诊疗,在之前的基础上,时舟又额外添加了针灸。 陈隋趴在床上,身上被时舟扎满了针,时舟的手时不时捻几下,其中几根大针还会往下压,疼的陈隋忍不住叫出了声,“啊,疼!”
陈隋冷汗淋漓地问时舟,“我之前针灸从来没有如此之疼,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的?”
时舟哪里会承认? “侯爷,您这话可真是对我医术最大的鄙视,我是大夫,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会处处为病患着想,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