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卿说出实话,那些差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见阎王的众人一时间面色尴尬。“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乔忠还不想死,他威胁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御王妃就能枉顾性命,你若是敢对家里人下手,你就是个毒妇,连王爷都不会要你的!”
他说到这里时,又软下了态度,几乎哀求道:“卿卿,你想开点吧,你日后可是要过上好日子的,不要被以前的仇恨蒙蔽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我们好好的做一家人好不好?”
“不好!”
乔少卿斩钉截铁道,“现在想求我跟你们做一家人,早之前做什么了?”
她手一挥,桌上的黑布突然被掀开,露出了一块阴森的白骨。空荡荡的眼穴正对着地上瘫软的人。众人倒抽一口气。这不就是乔少卿刚进府时,抱着的苏氏的头骨吗?“你、你怎么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何氏吓得直哆嗦,心中深深的恐惧着这个孙女。乔少卿重新坐回主位上,冷笑道:“自然是带着我娘一块来讨债!你们真正要忏悔的对象是她,不是我!”
这话一出,众人都为以为乔少卿这是再给他们机会,连忙对着那头骨又拜又跪的,生怕乔少卿不知道自己的诚心。何氏更是哭天喊地的叨念着苏蕴。乔少卿的心却是在这一刻冰冷无比。目光落在这块头骨上,脑海里想起了当年在乡野时过得日子。这些乔家人果真是不禁吓,这会所有人都说出了当年对不起苏蕴的事情。老夫人又当又立,既怕苏蕴娘家的祸事殃及自己的儿子,又怕荣国侯府日后重回巅峰,在当年荣国侯府要一并带走苏蕴和乔少卿时,是她最先不咬牙放人,提出了寄养在乡野的主意。而乔忠早就厌恶了苏蕴的低嫁,让他在官场上始终被人背刺着靠老婆,这时有了机会,自然是恨不得踹了苏氏,可是他心里到底忌惮荣国侯府有些事情只能暗地里来。甚至他为了自己当官梦,故意把曾经名冠全城的苏家小姐送到各处大人的庄子里做奴隶。也就是说,乔忠不仅知道还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女人伺候他人。而林棠就更心思歹毒,把主意都放在了年幼的乔少卿身上。乔瑾宁只觉得自己真是无辜的那个,只有拼命的求饶。可是她娘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她享受着她娘做恶事后带来的好处,事实上并不无辜。乔少卿闭眼,细听着她们的忏悔,心如刀绞。哪怕知道了事实,可这些事情出现在他们口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娘,你看见了吗?当年欺负我们的人都在向你忏悔着。你放心,你在等等,我会让这些人亲自下地狱给你忏悔的。乔少卿重新睁开眼,看着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向她的人,冷笑一声。她看着外头的天色,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留恋后便变得坚决起来。她从衣袖中抽出一对火石。在他们进屋的时候,乔少卿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乔少卿释然一笑,闭上眼心道:对不起,萧御安……外头,等了许久的萧御安心中没来由的刺痛一下,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他手里抓着乔少卿想吃的糖葫芦,突然有所感言的看了一眼乔公府的牌匾。这只糖葫芦是他重金聘请还在睡梦中的商户起来单独给他做的,不知道为什么,手中的糖葫芦变得有些沉重。“来人,你们去……”萧御安还没有吩咐完,就听见乔公府里传来一阵爆炸声。火光炸亮了此时的天际,萧御安望着,浑身的血液突然僵硬了。乔少卿根本就不是要取回什么东西,而是一开始就抱着死心回来的!萧御安的大脑空白,瞳孔蓦然睁大后,便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冲进了府里。火光中,他派去给乔少卿的人都愣在了外头,屋里的烈火熊熊燃烧,竟是一点进去抢救的机会都不给。乔少卿早就算计明白了,除了乔公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殃及。“乔少卿呢?乔少卿呢!”
萧御安抓着一旁落泪的小九。小九哽咽道:“王妃还在屋里,只怕……”萧御安一听,二话不说就要往火海里冲。小九连忙拦道:“王爷,你不能进去啊!”
“放开本王!乔少卿还在里头,本王要去就她!”
萧御安挣扎着,众人连忙拉着他。小厮们拼命救火,却是杯水车薪。这是连房梁都烧断横在了门口处,这下真是什么都进不去了。里面的人彻底没有生还的机会。一把火之下,什么都不剩了……火光照耀着天际,天也逐渐亮了起来。乔家人全都葬身在火海中,连同尸骨都烧毁了……“爷,是属下不好,属下应该时刻跟在王妃身边的!”
小九跪在萧御安身边忏悔道。萧御安瘫坐在轮椅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只知道他的心上人再也回不来了。他带着怨恨的目光看向小九,可是责怪的话却是一点都说不出。他能怪谁呢?连他自己都没用看出在马车上乔少卿就是在和自己告别,他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萧御安掩面,身子克制着颤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小九沉默着,心头更是自责不已。乔少卿,你当真是狠心!你不是答应本王就活下来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离开。你若是恨不得乔公府的人死,本王可以替你杀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萧御安喑哑的嗓子道:“当真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小九磕头道:“下人们在火海里找到了王妃生前穿的那件披风。”
萧御安捏紧了拳头,颤抖道:“拿来给本王吧。”
“是!”
熟悉的披风呈上来后,屋里就只剩下萧御安一人。萧御安猩红着眼眸,轻轻的触及着乔少卿的披风。这是出门前,他亲手为她穿上的。乔少卿那样瘦瘦小小的人,一穿上这样一件百花蝴蝶刺绣的披风就变得明艳不已。她那时的样貌在萧御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披风被烧毁了一半,褐色的烧焦痕迹似乎诉说着那场大火。萧御安痛苦不已,喉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哭声,只能抱着剩下的披风,哭笑道:“乔少卿你为什么要骗本王,你好狠的心啊!”
“你不是走之前,说好的要本王带着糖葫芦等你吗?”
“本王已经让人给你做好新鲜的,为什么你却失言?”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忍心?”
……萧御安一字一句压抑的问着,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了。乔少卿随着那场大火,同着乔家人一同葬身在火海中……萧御安紧咬着牙关,看着这件披风,脑中灵光一闪。等等,为什么这件披风只烧毁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