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见过皇帝后,左成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心理。回到府上后就他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屋里,这几日连房门都没迈出一步。他心里压着事情,回来的这几天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还没在南域的时候过得好。“冯公公——”左成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拉住内侍官的袖子。“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进宫的一路上左成都觉得不对劲,但始终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内侍官微微笑了笑:“左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跟那天的热情不同,这内侍官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态度。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变化,但这足够在左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了。左成脑子里绷起了一根弦,他迈出脚,一步一步机械地走进了御书房。“微臣拜见皇上。”
左成跪地叩首。“左成——”萧渊离语气冰冷的喊出一声。左成肩膀一颤,如果刚刚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确定一定是出事了。“微臣在。”
左成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四周的空气静止了一瞬,紧接着萧渊离发出一道笑声,听得左成浑身毛骨悚然。“朕问你,南域当真是因为老四的计谋才取得成功的?”
脑子里猛地响起一阵让人头晕眼花的嗡鸣,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泡进了寒潭中,被刺骨的冰凉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左成半响都没有答话。萧渊离眉头一皱,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朕在问你话!”
“皇上,南域一战确实是因为四皇子的计谋才得胜的……”左成跪在地上,慌乱道。萧渊离冷笑:“既然是那你怕什么?”
“微臣……微臣……”左成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他想冷静下来,可越是这样想,身体却抖得更厉害,到最后他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你给朕说啊!”
“嘭——”一个青瓷茶杯迎面袭来,左成惊恐的瞪着眼睛,硬生生扛着没有躲开。眼皮上感到一股温热的暖流,而后火辣辣的刺痛感从额角冒出。左成下意识伸手捂住,指缝间霎时沾上一片鲜红的血液。“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从事交代你就去天牢里给朕说!”
萧渊离怒道。左成整个身体几乎要嵌入地板里,惶恐的喊道:“皇上赎罪,微臣说的句句属实呐……”“冯公公,你讲给他听听,现在民间都在传些什么。”
萧渊离冷声道。内侍官俯首,而后朝底下的左成道。“左大人,现如今整个盛京都在流传,解决南域战事之人并非夷陵王,而是晋王。据说在最后一战上,我南域城门眼看着就要被突厥人攻破,一名白衣人却出现在城楼上敲起了鼓。那鼓声让突厥人痛苦不已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白衣人……鼓声……每一个细节都跟在南域时发生的事情对得上。左成的脸色变得煞白。“左成,”萧渊离一喊,“冯公公说的对吗?”
“皇上,这些都是些虚无缥缈的流言,怎可听信?这一次出征的将士损失了将近七成,在南域的每一日我们都想着要如何打败突厥,四皇子更是殚精竭虑!”
左成喊道。“混账!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朕?”
萧渊离阴沉着脸色大喊一声:“来人!”
门外守卫的禁军当即入内,萧渊离命令道:“左成欺君罔上,将他押入天牢!”
“皇上,微臣冤枉——”左成皱巴巴的脸上糊满眼泪,喊话的声音被禁军伸过来的手捂住,接着被强硬的拖了出去。御书房内安静了片刻,内侍官察言观色小声询问:“皇上,可还要请四皇子前来?”
萧渊离正出神的望着前方,闻言思忖了几秒:“不。”
“冯公公,你想办法尽量控制一下流言。老四那边……朕亲口下的旨意绝对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震动着翅膀飞进了晋王府。这是只陌生的信鸽,暗卫眸中寒光一闪,袖中“唰”一声射出一只暗箭,穿透翅膀将信鸽钉在了前方的树木身上。信鸽所携带的密信直接被送到了萧渊洲手上。“王爷,这是从那只陌生信鸽身上缴获的。”
暗卫道。萧渊洲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将密信拆开,看到其中内容时不禁一愣。不是预想之中细作的密信。一张黄纸上只飘逸的写了几句话:师姐,我应该两日后能到盛京,方便的话咱们见个面?落款是一个叫姬羽的人。萧渊洲看了片刻,突然将拆开的信又重新装回去封好。“交给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