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是你的东西吗?”
先前因为害怕夏惊霓离去,韩业不顾身上伤势起身,导致鲜血从伤口流出,浸湿了衣裳。 夏惊霓先是打量了一眼遍体鳞伤的韩业,然后又看向韩业手掌上的吊坠。正是师傅去世前留给自己,自己又戴到脖颈上的吊坠,只是刚才战斗时弄丢了。 夏惊霓迈步向前“是我的。”
不料,夏惊霓伸出手,手指即将触碰到吊坠时,韩业竟然攥紧吊坠缩回了手,一指施法,将夏惊霓定在了原地。 夏惊霓误以为对方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大骂道“畜生!你不得好死!”
韩业迈步来到夏惊霓侧方,看着夏惊霓的左耳愣愣出神,不知不觉间已经热泪盈眶。 看着眼前哭泣的大叔,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愤怒的夏惊霓才稍稍平息了情绪。 韩业瘫倒在地,愕然了半响才对夏惊霓柔声开口“女儿,我是爸爸呀!”
一句‘女儿,我是爸爸呀’使得韩业整个人都变得苍老了很多。 夏惊霓愣住了。 韩业哽咽道“我是爸爸呀,之前爸爸一直以为你和妈妈一起离开了我,没想到你还活着,还回到了爸爸身边。”
夏惊霓“你认错人了。”
韩业抬起手,将法力注入了吊坠里,再将吊坠捏碎,一道神识从吊坠里飞出,在空中展现出了一段十多年前的画面。 在火海当中,有婴儿的哭泣声。南宫倩怡本是来质问韩业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却没想到遇上了这等灾难。南宫倩怡施展法术飞进了火海里,循着婴儿的啼哭声见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女子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怀中女婴,用最后的法力为女婴聚着氧气。女子的身上有很多致命伤口,也难怪她身怀法术却没办法护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位伟大的母亲,即便她是自己的情敌,也依旧让自己动了慈悲心。南宫倩怡本想将那名女子和她怀里女婴都救下,但女子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还被打下了死亡咒印。女子最后只能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三个字“拜托了。”
一句“拜托了”让同样身为女子的南宫倩怡瞬间破防,弯腰抱起了女子怀中女婴。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得救了,女子露出了笑容,彻底断去了生机,那笑容则永远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南宫倩怡什么话也没说,抱着女婴飞出了火海。 看完这些画面,夏惊霓茫然了。 韩业柔声道“我的女儿我记得,出生时,左耳就是双耳垂。”
夏惊霓“先放了我。”
韩业抬手施法,解开了夏惊霓的定身法。 夏惊霓一时间不知所措,从小在师傅膝下长大的她,突然被告知她还有个父亲,她又能作何感想。 夏惊霓没有再去追杀吕青柠,而是静静地看向瘫坐在地的韩业。 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夏惊霓反而很平静。他是自己的父亲,怎么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仿佛一切真相都和自己无关。十多年以来,师傅最亲,师弟师妹们其次,除此之外,夏惊霓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爸爸妈妈,现在见到了却又形同陌路人。 韩业“女儿,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和你的妈妈。”
夏惊霓一脸漠然“我们去医院验血,在结果出来前,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韩业连连点头。 夏惊霓也不搀扶韩业,自顾自地迈步。 韩业艰难地从雪地上站起,一瘸一拐地跟上夏惊霓,关心道“女儿,你的伤势重不重,要不要爸爸背你。”
夏惊霓没有理会韩业。 韩业憧憬道“女儿,等我们医院做完亲子鉴定后,爸爸带你去吃蛋糕冰淇淋,还带你去游乐园玩。”
夏惊霓不耐烦地开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麻烦你先搞清楚状况,我未必就是你的女儿。”
韩业也不气,继续嬉皮笑脸道“女儿,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呀?”
“夏惊霓。”
“怎么姓夏,不是随你师傅复姓南宫吗?”
“你管不着。”
“女儿,和爸爸说说呗,拜托拜托。”
看着眼前大叔的卖萌表情,夏惊霓只能妥协。 “夏至日,一道霓虹让师傅久久无法忘怀,所以给我提名夏惊霓,告诉我记住世间美好。还有,就算结果证明你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想改名。”
“不改,坚决不改。”
…… 怀化市,云铜县。 杨妙彤“哥,今天我去县城吃麻辣烫,听到隔壁桌的人一直在议论县城附近的角里村闹鬼,你本领高强,带我去捉妖驱鬼呗。”
杨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想着去危险的地方,如今我也在局里入职,等我找机会问问同事,看哪里有适合你的工作,让你定定心。”
杨妙彤“不用问,我已经答应宣姐去她的美容店上班了,还有,当时我听隔壁桌说的挺邪乎的,你要不就带我去看看呗。”
杨灿“子虚乌有的事不可轻信,一会陪我去地里掰包谷。”
看着起身去拿箩筐和口袋的哥哥,又看了看哥哥脚下连半点影子都没有,杨妙彤双手拄起了下巴,犯起了愁。 前段时间,哥哥被聘去警局上班,但却只是个闲职,至于哥哥具体需要做什么,杨妙彤也是知晓的。本就是安排哥哥守护云铜县,做云铜县的执法者,但哥哥却不是上班就是下班,一点斩妖除魔的事都没做过。若是自己也能有哥哥那般能耐,必然要骑上自己的小电摩专找妖魔鬼怪的麻烦。 在去玉米地的路上,杨灿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闷闷不乐的杨妙彤,语重心长地开口“即便世间藏满了妖魔鬼怪,只要不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那就可以共存下去。我看过执法者守则,上面写的是执法者可以诛杀扰乱治安的妖魔,同时也让执法者不得肆意打杀弱小,若有心存善念者,仍需留它活路。我如今的实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强是弱,如果我打不过妖魔死了呢,又或者我保护不了你和爸爸妈妈呢?再或者我和妖魔打斗,它逃跑了,然后背着我找到你和爸爸妈妈呢?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杨妙彤很自觉地低下了头“哥,我知道错了。”
杨灿“你当初不好好读书,初中毕业就陪着叔叔阿姨去外面打工,现在有时间了,就自己多看看书,只要对自己有帮助,哪怕是养猪种地的书都可以看看。”
杨妙彤噘着嘴“我看到字就打瞌睡。”
杨灿“熬夜追那些偶像剧,怎么不见你打瞌睡。”
来到玉米地,杨灿头戴草帽,双手戴着袖套和手套,有效率地掰起了玉米。 杨妙彤则背着背篓追着振翅的蜻蜓跑,后背背篓里的玉米也不过七八包。 傍晚时分,父亲骑着三轮车来到玉米地边,将杨灿掰的几口袋玉米抬上了三轮车。 父亲并不知道杨灿身上的秘密,看到杨灿抱着一袋袋玉米脸不红气不喘,夸赞道“你小子,现在不仅力气变大了,掰玉米的速度也快了。”
杨灿只是摘了手套摸头傻笑。 回去时,杨妙彤和父亲一起骑三轮车先回去,杨灿则换了个方向步行,那是县城的方向。 杨灿来到县城后,优先来到了距离苏若妍面馆十多米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苏若妍在店里忙碌,杨灿也不上前,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门,现如今,那里只不过是空空如也。 自从赤魔王舒绝和公良温元一战后,苏若妍多次找过杨灿,杨灿也次次躲开了苏若妍,所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店里忙碌的苏若妍心门猛然一紧,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可等她一抬头,面馆外根本就没有杨灿的踪迹。 苏若妍喃喃自语“我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是自己陷得太深了吗?可杨灿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好感呀,他或许是发现了我对他的喜欢,才开始远离我的吧,毕竟像我这种离过婚的女人,又怎会有资格再得到别人的喜爱。 看到苏若妍站在原地发呆,客人开始催促道“美女,我的鸡蛋面好了没?”
“好了,这就给你端出来。”
苏若妍回过神,又开始忙碌起来。 离开了苏若妍的面馆,杨灿来到了县城边缘的角里村。 身为云铜县的守护者,既然听到了这角里村有问题,那杨灿还是得来上一趟的。 看到村口有老人在打牌休息,杨灿就坐到了老人旁边,向老人旁敲侧击询问起了角里村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老人们说,角里村有一户庭院,主人一家搬去大城市后就一直荒废着,只是最近却经常在夜里听到敲锣打鼓迎亲的声音从那座荒废的庭院里传出。胆小的直接不敢出门,胆大的冒险出门,却也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多了奇怪的声音,并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亲眼见到过什么奇怪的现象。这应该算是扰民吧,若真的有妖魔鬼怪作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也罪不至死。既然来都来了,今晚就查看一番,尽可能地将那古怪的声音消除掉,还角里村一份太平。 两米高的围墙,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雨水冲刷过的痕迹,有的部位石灰早已脱落。再看向那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下方铁皮已经被腐蚀出了缺口。铁门上用了挂锁锁住,没办法从大门进去。 杨灿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没人,一个缓冲爬上了围墙头,翻进了庭院内。 若大的庭院里满是杂草,前方的两层小楼房更是蜘蛛网遍布。 挺安静和谐的小院呀,会奇怪在什么地方呢? 一楼的中堂房门没有上锁,杨灿走到门前,一推就推开了房门,顿时尘埃飞扬,不得不捂住口鼻。 中堂里除了几张坏了的桌子椅子,再没有其它物品。退出中堂,来到偏房门前,同样一推就推开了房门,只不过这偏房的房门并没有带起灰尘。 这偏房内没有桌椅,大物件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老式的红漆木柜。红漆木柜的侧面雕刻着几个字‘以柜为棺,暂放亡人。’ 杨灿喃喃自语“这房间里好像来过人。”
现在离天黑还尚早,杨灿退出了偏房,将偏房和中堂的房门都关上,寻了院子中一个隐蔽的角落,将尘土拨开,一屁股坐下,静待夜晚的到来。 在不知不觉中,杨灿闭上双眼睡着了,不得不说,自从杨灿变成活死人后,心是真的大。 突然,杨灿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了眼前一个面容丑陋,身上长有四条手臂的怪人,四臂怪人正在好奇地打量着杨灿。 杨灿“若非我现在也是怪人,非得被你吓死不可。”
四臂怪人发现眼前的人类居然不怕自己,也不袭击杨灿,而是转身就跑,跑进了偏房内。 杨灿追到偏房时,却没有再发现四臂怪人的踪迹。 如此狭小的房间里,那四臂怪人又能躲到哪里? 杨灿一脚踹开木床,发现床底也没人躲藏,那就只剩下红漆木柜有古怪了。 杨灿小心翼翼地掀开木柜的上盖,果然发现了诡异之处。木柜底部居然接通了地面,有个昏暗的地洞。 下去是一定要下去的,但不能盲目。杨灿催动法力,唤出了额头的第三只眼,眼珠快速转动,观察着洞内的一切。 最显眼的是一个存储着鲜红色血液的池子,四臂奴正在红色血池前叩拜,口中念着咒语,似乎是在召唤某种鬼物到来。 它在干什么? 杨灿纵身一跃跃进了木柜内,滑进了地洞里。 四臂怪人发现杨灿也来到这里,急忙起身,拍开四条手臂,护着身后血池。 杨灿现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个畸形人罢了。 杨灿“你在干什么?”
四臂怪人看着杨灿额头的第三只眼,用不怎么流利,但却很清楚的口语说道“你也是畸形儿吗?”
杨灿转念一想,随后点点头“我也是畸形儿。”
四臂怪人的警惕似乎少了些“你也被其他人唾骂殴打驱逐吗?”
杨灿再次点头。 四臂怪人放下了四条手臂“不怕,你和我一起追随鬼娘子,她会对我们好的。”
杨灿皱眉“鬼娘子是谁?”
四臂怪人“鬼娘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得,四臂怪人这般描述,问了也是白问。 杨灿缓缓靠近四臂怪人询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四臂怪人似乎已经将杨灿归纳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存在,憨憨地开口“鬼娘子对我好,我就想对她好,所以我找了很多好东西给她,前些天,我又找到了这座房子的地下有红色的水水,鬼娘子知道后非常高兴,她说这是血泉,可以帮助她修炼。但她白天需要回墓地,只能晚上来修炼,让我帮她看着这血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