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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回、一僧一道(1 / 1)

“听说了没,荣国公府里的那位宝二爷,前日撞了邪,没成想啊,竟被宁国公府里头的老太爷救过来了。”

“哦,宁国府不是只有两位奶奶,哪儿来的老太爷?”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这位敬老爷,早早就遁入空门,在城外玄真观修道呢。本来是不理俗事,听说只在他儿子、孙子葬礼,还有那宁国府的小公子满月时才现身,也是菩萨心肠,听说还在闭关,这次为了救人直接破戒而出,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修行之力。”

“净在那儿胡扯,以为谁不晓得宁国府那点儿破糟烂的事儿?要我说上梁不正下梁才歪,那贾敬啊,痴迷修道、炼丹,自己吃了没事儿,把他儿子吃死了,孙子怕也是见此心里悲愤才想以死明志,可怜留下孤儿寡母。”

“嘿,说得好听,谁的孩子还不知道呢。”

“嘘,小声点,要被听到了,当心咱们的脑袋。”

“怕什么,以为他贾家还像当时国公爷在的时候?”

“国公爷是不在,可有绣衣卫的人在啊。你们不知道那位李百户离开时,就让南镇抚司多多关照宁荣二府,那宁荣街上时常都能见到玄衣使者的身影。”

“啊这,可是当真?”

“我骗你们作甚?”

“那李明德去了边塞,也是凶险异常,他还能管得了京城的事情?”

“哪来的凶险,你却不知道他屡立大功,否则怎么他家还从南镇抚司那边搬出来了。那新宅子可要大多了,还赐了两位宫女去伺候,这可都是天子的赏赐,若不是立功讨了欢心,哪里会这般厚爱?”

“我听说那位李百户神功盖世,早年在江南的时候就曾只身闯入白莲教,一人灭其半数教众,他领的那一百绣衣卫,更是南镇抚司里头的精锐,个个好手,怕是得把北疆搅得天翻地覆了。”

“蒙古鞑子在外虎视眈眈,他们怎敢轻易动手?”

“鞑子早些年就被太上皇打得迁徙王庭,不敢南望。只是这些年不打了,你还真当他们打得过咱们汉人?”

“嘿嘿,这趟去北疆整顿边军的可是王统制,那李明德当初也是王家的出身,你们怕都不知道吧?如今他们一明一暗,震慑内外,天子这手真是妙啊。怕是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听到捷报了。”

“今上可是稳坐钓鱼台,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还有心去整顿皇商?”

“要我说,那些皇商早该整办一番了,就拿那薛家来说,那位薛大郎从金陵到咱京城,那是狗改不了吃屎,在户部挂着职,听说连自家的铺面都不去。他家凭什么有这等家财,还不是靠着皇家庇护。  “那李明德说不定还是通过他们搭上了皇帝,所以平日里也总是护着他们,嘿嘿……”  “我倒觉得,天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薛家如今掌家的那位宝姑娘,听说可是花容月貌,又是秀女出身,如今频繁入宫,难道各位还想不到为什么?”

这话题是越来越偏了,从北疆战事说到皇帝行事,又扯到了皇帝的后宫私事,包括可能入后宫的薛宝钗和已经受宠的那位贾妃。  而在这之后不久,先是城门口有传捷报的快马加鞭而来,言北疆一战平定,王子腾率军本兮二百里,拔王庭,杀鞑子,蒙古主力十万大军或死或亡,其后各部传檄而定,完成了在年节前结束战事的需求。  这一震惊人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满京城,然后很快又有一张皇榜告示贴出,却是说为庆贺前线告捷,皇帝将纳薛氏女宝钗为贵人。  传言一一得到印证,更是激得百姓们奔走相告,互相交流彼此的讯息。  而没有人注意到,这时还有两个奇怪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乃是一僧一道。  这一僧,却是个癞头和尚,那一道,也是个跛足道人,路人见了不是避之不及,也免不了目含嫌弃。  两人却甘之如饴,只顾一路来收集消息。  等听完了这些消息,他们却纳罕地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摇头。  癞头和尚笑道:“看来啊,咱们这回却是晚来了。”

跛足道人也笑道:“晚不晚,空不空,了不了,净不净。”

这话癞头和尚倒似听懂了,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过咱们既然来这一回,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跛足道人道:“自来这京城,便望见头罩黑云,不知何方高人在此布法。你我下凡来,游历人间,却也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吧?”

“是啊!”

癞头和尚恍然叹了口气,看似浑浊的眸中却又一抹精光闪过,“事有反常,必有妖孽。只是老和尚这掐指一算,却无从下手。”

跛足道人便也叹道:“月盈则亏,你我不能力敌,只能待他消去。”

“却怕不是那么容易……”  两人目光中都流露出一丝忧虑来,他们本是天上神仙,下凡来不是历劫,而是应命。  那荣国公府的二房宝玉公子,薛家的千金宝钗,还有现在在绣衣卫百户李昭家的甄英莲,却都与他们有所相干。  他们便像是拉起了一个舞台、扯起了幕布,导演了这出人间悲喜剧,而在背后还会时不时的出场来,做些“微调”,就为了让故事按照他们所定的走向发展。  只是如今看来,“金玉良缘”成了空,木石前盟唯有憾,甄英莲生活美满,也不需怜了。  倒是那位宝二爷,竟是比他们推算中早受了这迷津无渡之磨难,而且同样应难的王熙凤竟是避开了去。  更不用说,那皇城之上乌蒙笼罩,便连他们都无法探清里面的景象。  虽是神仙中人,可比一般凡人反而更加忌讳因果,所以他们果断地选择了离开,连停留下来探望一番的心思都没有。  而等到他们走后不久,原地才有一道身影现身。  这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在原地看了一圈,便拈着胡须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是直接跑路了,是被吓走了?”

此人却正是李昭,他人虽在雁门关,可想要回到京城也只是个念头就能瞬息万里。  如今北疆战事平定,他便提前回来看一看,没想到正好捕捉到了两道异样的气息,等再来看时就找不到人了。  不过他心里面已有了猜测,知道那两人很可能便是那癞头和尚跟跛足道人。  联想到现在京城内的状况,尤其是荣国府发生的事情,想来他们原本是为了贾宝玉之事而来,只是没想到已经被他的“外门弟子”贾敬解决了。  说来也是有趣,贾敬从李昭这边学到的都是符箓之法,除了用呼吸吐纳之法保持住身体状态,他体内其实并没有多少灵力。  但那马道婆的道行也很浅,蛊咒之术只是一般,所以让贾敬一道驱邪的符箓就逼退了那蛊虫,最后用火符将蛊虫付之一炬。  而这些,也已经让荣国府那些人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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