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着平儿将李昭送走,王熙凤回头捏了捏自己的手,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 她心想这厮还真是色胆包天,但她竟对他的亲近提不起多少抗拒,心里一面骂着自己不守妇德,之前还都有理由,现在可是她意识清醒下主动的行为;另一面却又将一切推到了贾琏的身上。 若非他,自己又怎么会让李昭占得便宜;若不是与他闹翻,且出于报复他的不忿心思,自己又怎么会由恨转爱,逐渐对李昭产生情意;而若非是他无能,她又怎么需要从李昭这里拿好处,没有了与李昭接触的理由,自然也不会有后面的发展。 更甚至,若不是当初他同意了让李昭脱籍,把李昭一直留在院子里的话,非但他们夫妻能够得到一个臂助,也不必担心李昭会骑到他们头上来。 当然她知道最后这一个是最不可能改变的,从意识到经过李昭“治疗”之后自己身体的不凡改变开始,她就知道李昭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虽然不知道李昭已经能修仙了,但寻常的太医绝没有这样的手段,再想到李昭医术的神奇已经超越了寻常的认知,或许是有什么异术在身。 而她先前也并非没有想过以此为把柄去要挟李昭,毕竟李昭没有将此事公开,总应该是有某些顾虑在的,但后来想想,还是不如现在这样得的好处大。 如果李昭真有那么不凡,那自己只要能与他打好交道,凭借两人的关系,对她来说的好处岂不是更大一些。 王熙凤贪婪成性,却也知道有命赚钱没命花,那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所以这身体要紧,而这只有李昭能帮自己。 当然,想要拿好处,那自然就要付出代价,而如今的李昭,其实光凭着他外面的这层身份,也怕是会让一些女子欲罢不能了。 而王熙凤又不由得想到那两次,想着若是能够再来……于是只觉得身体又开始软乎乎,急于回去沐浴浇熄浴火才是。 这边平儿送着李昭,却见他一路都未说话,心里面便不由多了一丝幽怨。 李昭主动时她害怕,但突然什么也不做了,她却又患得患失,还以为是不是出去这一趟她又变了心思。 有心要问一问,却又感觉说不出口,毕竟若真是如此,自己这么问反倒让双方都下不来台,徒增尴尬。 倒还不如故作不知,这样关系还能维持,自己也没有丢了矜持。 只是心里面自然免不了有些失落,也知道这怪不得李昭,反倒是自己这下子似乎也跟琏二爷、二奶奶一样,前倨后恭了。 对比之前的态度,再看现在,就算她自己都不敢说没有一点李昭身份变化的因素。 可世情便是如此,身份不同,人家看你都自然高看一眼。 而就在这时,她一时失神没有注意到前边李昭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慎之下直接撞了上去。 李昭站如松,不动不摇,她自己反倒被反撞得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李昭只转身轻轻挽住了她的纤腰,看着她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神,不由笑道:“平儿姐姐,却不知在思念哪位情郎,如此走神?”
他倒不是有意要晾着平儿,只是这府上人多眼杂,想着找个无人处再跟她说说话,也免得她放不开。 所以他故意绕到了这儿有处假山作为掩体的角落,另一边还有树木遮掩,就不虞让人看到了。 却没想到平儿自己脑补过剩,还不留神差点把自己撞倒了。 平儿被他轻搂着,只觉他猿臂舒展,那宽厚的手掌在腰间既有力量又有温度,竟是透过厚厚的衣衫都直接传渡过来。 再看他眼带戏谑,听到那调戏般的话语,平儿慌忙挣脱他的怀抱,娇羞地垂下眼帘道:“奴婢一时失神,让无忧侯见笑了……” 李昭轻声道:“平儿姐姐,如今这里没有旁人,我平安归来终于得见你,你却还要如此生分么?”
平儿听得心头一颤,再看李昭双眸满含深情,却又不舍得再避开他的眼睛,只是强自镇定迎着他的注视,说道:“侯爷,如今你我身份有别,奴不敢不敬。”
李昭笑了,他一步上前去拥住平儿,说道:“平儿,你可晓得我在塞外的时候,但凡空闲下来,都在想什么?我想着李婶,想着英莲、金钏,甚至鸢儿、角儿、秀儿,当然还有平儿姐姐你。”
那些都是府上的人,他会想也没什么奇怪,平儿却是府外的人。 当然,李昭还想着林妹妹,还想着宝钗,还想着邢岫烟、秦可卿,甚至王熙凤,这些就不必跟平儿都说了。 平儿心里暗叹口气,终究没有拒绝,反是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头,轻轻应和道:“侯爷情深义重,要奴何以为报?”
李昭等的就是这个话,立刻说道:“只要姐姐莫忘了你的承诺,剩下的事儿,便都交给我吧。”
平儿过了会儿才轻轻吐出一个“嗯”,她确实也不愿意再去烦恼此事了,她也愿意相信李昭有那个能力解决这件事。 能让皇帝看重,能够立下大功,直到如今成就封侯,李昭定然是有超乎了她眼界所能看到的能力。 既如此,自己又何必去杞人忧天。 这时平儿似乎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侯爷,你可还记得,原先宝二爷屋里的晴雯?”
“晴雯?”
李昭愣了一下,问道:“应该见过,有些印象,怎么突然提到了她?”
平儿叹了口气,便将那晴雯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事要说起来,和先前那金钏的事情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一个是宝玉与金钏这个母亲身边的丫鬟私相授受,一个则只是跟自己身边的丫鬟争吵。 前者说起来其实是惹到了贾政的头上,让他认为有辱家风而大发雷霆,王夫人为了保住儿子于是迁怒金钏,将她赶出府里;后者却是因宝玉中了马道婆下的蛊毒昏迷,造成了晴雯激怒宝玉引发他的癔症的误会,然后也受到了王夫人的迁怒。 描述起当时晴雯的惨相,平儿仍是连连叹息,李昭自然又是一番宽慰。 之后晴雯在府上救治了一番,王夫人虽然也清楚了当初那事儿是个误会,但依着她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丫鬟继续留在府上的。 一则是经过了这样的事情,像这丫头那烈性,还让她留在府上、留在宝玉身边,王夫人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二则是她原本就不喜欢晴雯这个丫鬟,觉得她的性子太骄纵了一些,然后袭人等人在旁边又多有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