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眼前少年面对面‘闲谈’,看似闲谈,彼此都在透着对方的底。聪明人之间对话无须拐弯抹角,战幕直接问出心中疑惑,“斐公子是哪里不方便,才未以自己本名入画堂,为画堂之首?”
“军师明鉴,斐某说到底只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大忌,其中之一是官商勾结,这是隐患,斐某生在于阗,在于阗把生意做到最大,然而军师有兴趣可以打听一下,斐某从未与于阗官场上的人有任何交集,哪怕见过一面那都是我的罪过。”
公孙斐的的确确是生意人,风水也是大忌,所以他才会在纸人脸上点上眼睛,破李公公摆的风水局。战幕垂眸品茶,他很认同公孙斐的观点,遂不再问。房间里一时沉寂,战幕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里有几分忐忑。高舜此刻是否已经入宫,是否已经暴出私兵藏处?高舜到底是不是温御的人?就算高舜告密,就算高舜是温御的人,可他偏不信是温御指使的高舜!他坚信生死关头温御会站在自己这边,如同当年他与先帝被困锁龙谷,危难之际温御满身是血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时的温御狼狈不堪,头盔不在,铠甲被敌军砍的破破烂烂,一头黑发在空中凌乱飘扬,手中斩马刀早就卷刃,虎口不停颤抖。战幕还记得温御那时与他说的第一句话。‘战军师!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扶我一下啊-’战幕思及此处,再度低头喝茶。旁侧,公孙斐看出战幕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时间差不多,这会儿也该有消息传过来了。他亦喝茶,余光落处,战幕下颚微动,暗暗咬着牙。“茶不错。”
公孙斐不觉得自己会输,他知密令!他知道温御肩负先帝遗命,务必会助萧臣登基,太子府是他们所面临最强大的敌人,能损太子府私兵的机会不多,温御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现在担心的是,温弦若为画堂之首,还不得飘到天上去。该如何才能让温弦低调一些?房间里一时沉寂,气氛莫名变得紧张。就在这时,外面有下人来报,温御求见!战幕跟公孙斐皆诧异,二人相视,公孙斐微微一笑,“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温侯这负荆请罪的速度倒是在斐某意料之外。”
“可有高舜的消息?”
战幕没有立时叫温御进来,低声询问。来人回报,“打探消息人的还没有回来。”
只能说,两条腿的探子跑不过四条腿的马。战幕暗自噎喉。“军师?”
公孙斐挑眉看向战幕,胸有成竹,“莫叫温侯久等才是。”
战幕握着茶杯的手稍稍收紧,他抬头,看向门外传话的人,“传他进来……”来人未及领命,突然被人扯到一旁,门骤启!公孙斐跟战幕皆愣住!只见温御大跨步走进来,一身单衣,赤足站在地上,十分狼狈,在他背后,高舜赫然而入!公孙斐皱了皱眉,暗自平复心境,他有些看不懂了。战幕也不懂,疑惑看向温御。“温御,你鞋跑哪儿去了?”
温御一路狂奔,猫腰正喘。他没说话直接把高舜拉到身边,“战哥,出事了!”
战幕心下陡沉,与公孙斐想法一致,他在一瞬间觉得高舜已经入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