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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秋叶堂内,正是酒憨兴浓之时。 一张大桌子,就摆在院子里的大楸树下,挂着两盏灯笼,再加上晴朗的月色,别有一番风味。 一桌子满满的坐了六个人,秋叶红父女,胖哥,张师傅夫妇,黄掌柜,桌子上的菜肴基本上已经扫空了,几个男人面上都微醉。 “慧姐儿又输了!慧姐儿又输了!”胖哥敲着筷子,因为吃酒而红乎乎的脸满是笑,“再说一个故事!再说一个故事!”
吃酒自然要划拳,秋叶红却不精通这个,又想玩,自然十次九输,富文成不许她吃酒,于是便拿故事笑话抵数,一连说了几个,不止胖哥喜得什么似的,就连一桌子的大人也都有兴趣的听起来。 “好,再讲一个。”
秋叶红见大家高兴,自己也是兴致大发,四下一看,正好看到一旁石桌子上晾晒的切好段的徐长卿,于是笑着指着道,“就说这个徐长卿,你们知道它的名字怎么来的么?”
怎么来的?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呗!众人听了都笑。 “徐长卿原本不叫徐长卿,据说在唐代贞观年间,太宗李世民外出打猎,不慎被毒蛇咬伤,病情十分严重。御医们用了许多贵重药材,均不见效,急得团团转,只得张榜招贤,民间医生徐长卿看见榜文,便揭榜进宫为皇帝治病。徐长卿用自己采来的蛇痢草治好了皇帝的病,李世民高兴地问药的名字,徐长卿听了却不敢回答。”
秋叶红咳了咳嗓子,拿出说书先生的气势讲道,不忘拿捏着卖个关子。
胖哥很配合的急急的问道:“为什么?”“原来李世民被蛇咬伤后,下了一道圣旨,凡是带蛇字的都要忌讳,谁说了带蛇字的话都要治罪。情急之下,一旁的丞相魏征灵机一动,连忙为他解围说:“徐先生,这草药是不是还没有名字?”
徐会意忙说:“禀万岁,这草药尚无名字,请皇上赐名。”
皇上不假思索地说:“是徐先生用这草药治好了朕的病,既不知名,那就叫‘徐长卿’吧,以免后人忘记。”
秋叶红说完,不忘拍一下手做结束语。
众人听她讲的有趣,都笑了起来。 “慧姐儿知道真多!”张师傅的媳妇笑道,一面笑眯眯的看着秋叶红,“这么小的年纪,比我这活了半辈子的人强的没边了。”
秋叶红嘿嘿一笑,暗道,要按照自己所知的历史论起来,自己不知道活了几辈子了。 “慧姐儿小小年纪,如此聪慧,可是请了师傅教的?”
黄掌柜也好奇的问道。
富文成只是一笑,带着几分宠溺看向秋叶红,道:“是她母亲教的读书识字。”“大妹子莫非也是兽医?”
众人很是惊奇。
都知道富慧娘母亲早亡,秋叶红本身就对这个母亲没印象,自然闭口不谈,大家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关富慧娘母亲的事,一时忍不住好奇问道。 富文成却是面色一暗,含糊道:“不是,她不会这个。”他的样子显然不愿多谈,众人识趣的不再问,于是忙吃一杯酒过去了。 “我有一件事要对大家说。”
眼看酒宴待散,黄掌柜才站起来说道,“张师傅,胖哥也都知道,我这济人堂,原本是开不下去了,多亏了慧姐儿,才有了今日,所以,我愿意拿出三股送与慧姐儿,从今后,慧姐儿,你就是我们秋叶堂的二掌柜。”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除了秋叶红。 就凭自己的技术,只怕将来名声更大,那么经历过被人挖墙脚的黄掌柜,哪能不提前准备。 开一家自己的兽医堂,也是秋叶红的愿望,如今虽说只当个二掌柜,也可以说不错了,要是她自己另起炉灶也不是不可行,但人都要讲些良心不是?不管怎么说,是黄掌柜给了她秋叶红做兽医的机会。 钱这种东西,够用即可,没有尽。 “恭喜慧姐儿!”
转眼就想明白的众人忙举着酒祝贺。
“那就多谢黄掌柜抬举!”秋叶红站起身,正色对黄掌柜道。
果然是个人才!黄掌柜心里道,看着宠辱不惊的样子!一面忍不住拭把冷汗,一定是自己死去的妻子暗中保佑,让自己那日灵光乍现,把握住了这个人才! 接过黄掌柜早写好的文书,秋叶红就正式成了秋叶堂的二掌柜,这瞬间的变化,让众人又是欢喜又是惊异,在这气氛下,富文成也破例让秋叶红吃了杯酒,直到月色偏沉大家才散了。 “爹,再过一年,咱们就换个大院子住,也不用你出去做工,采买两个小丫头,你就在家做老爷享福吧!”伴着晴朗的月色,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的父女二人不是低声说笑两句,从没吃过酒的秋叶红此时已经有些微醉,摇着富文成的胳膊笑哈哈的说道。
看着女儿月光下如同莹玉的面庞,飞扬眉梢的喜色,富文成忍不住鼻头一酸,抑制住那念着亡人的忧伤,宠溺的一笑道:“好,爹就等着享姐儿的福。”秋日的夜风已是颇凉,被冷风一激,秋叶红清明了几分,想起宴席上众人问她从哪里学来这么多技艺,不由沉默一刻。 “爹,如果我说,我如今会这些,是因为那一场病,病好了,脑子里就有了这些技艺,你信还是信?恩,你怕不怕?”
秋叶红迟疑一刻,终于咬牙说道。
“信。”富文成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一面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秋叶红披上,笑道,“你就是明日会点石成金,在我眼里也还是我的小慧娘。”
秋叶红一愣,旋即鼻子一酸,竟忍不住掉下几滴金豆子。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的她竟然也被熏陶的这么容易悲春伤秋了!这都是富文成缘故,她秋叶红可不是这么容易动感情的人! 这一晚父女二人因为都吃了酒,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想起昨夜的事,还有些不确信。 “爹,这个你收好了!”
秋叶红又看了两遍文书,才笑嘻嘻的递给富文成。
富文成恩了声,接了过去,秋叶红见他进了屋子,从房梁下拿下那个被层层布包着的,装满首饰的盒子,将文书放了进去,在他眼里,自己这个文书,也是这样珍贵啊,秋叶红忍不住又是心里一暖,竟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一声的念头。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敲门声。 “二老爷,二老爷在家不?”一个带着陪笑的声音陡然响起。
二老爷?又是富家大院的人。 富文成与秋叶红对视一眼,秋叶红才上前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面相醇厚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三个年纪大的妇人,衣衫良好,头饰精贵。 “我们是大太太跟前的几个使唤人。”那妇人笑道,一面叉手施礼,“不知道二老爷可得空到家里一趟不?”
家里?这话说的真热情! “做什么?可是你们太太找我?”
富文成淡淡道,也不说请她们进来。
那几个妇人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笑意更浓,忙忙说道:“也没什么,说几句家常话罢了,二老爷可得闲回去一趟?”说这话,眼就往门里瞄,看到屋门口站着一位瘦瘦的小姑娘,穿着家常红衫绿裤,站在院子里一面挽头发一面侧眼听她们说话。
“我们为了生计奔波,没个得闲的时候,你们太太有什么话,你说来就是。”富文成一口回绝。
似乎料到他的态度,那几个妇人也不恼,堆着笑道:“二老爷金贵的人,太太有什么话哪里容得我等下人传?可是没得道理,二老爷千万赏脸回去一趟的好,我们如今也是在太太跟前混了十几年的人,如今连请个人也请不来,真是白活了,二老爷大慈大悲,多少赏个面子吧。”她们的穿着打扮,跟站在门口一身补丁衣裳的富文成相比,她们才是金贵的人吧? 话虽然说的可怜,但说道这份上,有眼色的人都该给了面子才是,那妇人们心里都暗暗想着,眼角的余光向内看去,见那院子里的小姑娘嘴边露出一丝略带玩味的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门板啪的一声合上了,富文成那冷冰冰的“我哪里有面子赏给你们!”
一句话在耳边绕而不绝。
三个妇人你看我我看你,面上又是无奈又是恼怒,终于没有再说话,一跺脚转身去了。 两辆青布马车就在巷子口等着,三人上了一辆马车,车夫便催马疾行向富家大院去了,直接进了角门,穿过夹道一直到了内宅才停下,就有四五个小丫头子们跑过来,抢着扶三个妇人下了车。 “怎么样?”张妈妈迎头过来问道,一面焦急的往她们身后看。
“这还是头一次受着没脸!”三个妇人带着几分恼意笑道,“亏得是没别人跟着,要不然我们三个往日养的脸面就丢光了!”
说这话又打趣张妈妈道,“你个老货精明,这好差事推给我们!”
张妈妈嗨了声,一面携了她们的手往内走,一面道:“什么我精明!我早在人家跟前没脸!哪里敢去?如是我去了,只怕连门都不给开呢!”
那三人便呵呵笑了,道:“原来这脸子是摔给你的!以前是以前,许是人家眼高,看不上咱们二姑爷,如今这个可是大人物,再没看不上的道理,依着我说,太太何必不让我们说,要是我们当时就说了,只怕早跟着跑来了,哪里还能摔着一顿脸子!”
说笑着进了大太太的院子,门廊下站着一溜丫头屏气禁声的站着,当下四人忙住了笑,正了脸色,就有两个丫头打起帘子,向内说了声“杨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