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嘉贵妃忽然变得心平气和许多。大抵和在霍商那儿受了半日气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太后以为嘉贵妃是受了方丈的熏陶才会忽然静下心来,不免对嘉贵妃刮目相看。看来这次她出门礼佛总算是有所收获。太后观察了嘉贵妃一上午,嘉贵妃一直表现良好,没有像昨日那般老打瞌睡,太后甚感欣慰,正欲夸赞几句,结果嘉贵妃便原形毕露,瞌睡虫附体,眼皮子又在打架了——太后脸色一黑,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不该对嘉贵妃抱有任何幻想。不过太后也没有苛责嘉贵妃,只是面色平静地放她们下去休息去了。霍商正走着好好的,忽然叹了口气。引得嘉贵妃立即回头看她。太后观察嘉贵妃一个上午,嘉贵妃也观察了霍商一个上午,她仍贼心不死,想通过观察霍商弄清楚皇上到底喜欢霍商什么。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还是嘉贵妃的爹爹自小教会她的道理。故而霍商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吸引起嘉贵妃的注意。她不经意地蹙眉:“你叹什么气?”
霍商道出实言:“方才太后都打算夸赞贵妃今日不曾打瞌睡,结果贵妃还是没忍住打起盹来,臣妾只是在替贵妃惋惜,努力半日却在最后功亏一篑了。”
闻言,嘉贵妃脸颊微微泛起淡淡的粉红色来,她已经尽力讨好太后了,奈何讨好太后的标准实在太高,令她望尘莫及。嘉贵妃恼羞成怒:“你分明是在故意嘲讽本宫!本宫不能讨得太后的欢心,正中你的心思!”
“臣妾并无此心,臣妾觉得贵妃可以多向皇后学习学习。”
霍商甚至好心给出建议。作为后宫摸鱼第一人,皇后每日开早会时都会走神,而且走的很隐晦,那些刚入宫的新人几乎很难发现。就连霍商都是观察许久才发现了这个秘密。若是嘉贵妃也有这身本领,方才太后便不会沉下脸来。嘉贵妃生平最讨厌听的话便是让她多像沈书意学习,在闺阁中,她就总听爹娘说让她多学习沈书意的端庄稳重,这话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最讨厌的便是皇后虚伪做作的那一套!明明困极了还要坐在那儿强装打起精神听那些人说蠢话,只为给自己博一个温婉贤惠的好名声。本宫才不会如此委曲求全!”
嘉贵妃自小出身高门,深受爹娘宠爱,只要她稍微拧下眉头,下人们便个个噤若寒蝉,想尽办法地哄她高兴。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看她的脸色行事,嘉贵妃高兴便高兴,不高兴便直接甩脸子,除了在皇上面前,嘉贵妃会稍微收敛着点脾气,其余时候她都是由着自己性子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霍商也没想到她好心的提醒会让嘉贵妃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嘉贵妃屈居与皇后之下多年,两人的行事风格天差地别,外界对二人的评价更是天上地下。嘉贵妃自然听不得旁人拿她与皇后作比较。霍商闪着星星眼看着她,语气夸张:“娘娘,您怎么连生气都如此美艳动人?当真是令臣妾好生羡慕呢,臣妾都要被您迷的神魂颠倒了。不过娘娘您还是别气了,免得气大伤身,臣妾还得心疼娘娘。”
若栀被恶心的不轻,却仍不忘护在嘉贵妃身前,可见是个忠仆。“汐良媛莫不是昏了头,好端端的对我家主子使什么媚术!没得恶心人的!”
嘉贵妃也觉得汐良媛怕不是疯了。只有槿越和琉璃两人在旁边站着,尴尬的脚趾恨不得扣出两室一厅来。霍商一本正经的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贵妃姐姐生的如同天仙一般,臣妾便情不自禁地对贵妃姐姐生出仰慕之情,想多与贵妃姐姐亲近亲近。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贵妃姐姐多多包涵。”
霍商之前就干过在景和宫当众污蔑嘉贵妃关心她的勾当来,如今又说她仰慕嘉贵妃,若栀对此一个字都不信。见霍商一双美目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嘉贵妃不由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来。她素来对自己的外貌极其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哪怕霍商方才说的话任谁听了都像是在鬼扯,嘉贵妃却觉得她说的极有可能就是实话。她本就生的如同天仙一般,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既然男子会被她的容貌所蛊惑,那女子又有何不可?难怪霍商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一切仿佛都有迹可循……嘉贵妃面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目光纠结地看向霍商。若栀还要斥责霍商,却被嘉贵妃打断:“别跟这种人浪费口舌,咱们走!”
若栀略显不可思议地看了嘉贵妃一眼,浪费口舌?这不是小主一向最喜欢干的事吗?嘉贵妃心情好时就喜欢挑选看不顺眼的宫妃挤兑两句,心情不好时便是直接对所有宫妃开启无差别扫射模式。若栀面露担忧,小主该不会真的相信汐良媛的鬼话了吧?除了每日陪太后听两个时辰的经文,其余时间太后也不拘着霍商和嘉贵妃,任由她们自行安排。于是,嘉贵妃每日活动便是打听霍商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