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妃不假思索的说:“本宫当然会去,本宫与皇上多年的情分,不论皇上如何,本宫都与皇上共进退。可惜太后一直都对本宫多加防备,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本宫靠近皇上半步的,也不知皇上如今怎么样了……”她飞快的用帕子擦拭了下眼角,然后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霍商双手托腮,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嫔妾也想和皇上共进退,可惜咱们俩都没这个机会。”
不过她和嘉贵妃的出发点并不相同。嘉贵妃是为爱奋不顾身,霍商是为了升职加薪。嫔位在后宫只是中层阶级,距离爬上金字塔顶端还相差甚远。嘉贵妃感同身受的看了她一眼,看来汐嫔也很爱皇上……*勤政殿。卫婉仪十分贪生怕死,每次轮到她伺候皇上时,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或者是使唤宫女伺候,自己在旁边看着,恨不得离龙榻几丈远。温贵人则凡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甚至还会帮着卫婉仪照顾皇上,在容太医和温贵人的细心照顾下,谢昀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谢昀的高烧渐渐退了下去,人也恢复清醒,不过每日还是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温贵人和宫女一同将谢昀扶起来坐着,柔声说:“皇上,该喝药了。”
谢昀从没觉得身体如此乏力过,他艰难的喝完药,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温贵人扶着他重新躺下,细心的用手帕帮他擦拭嘴角。谢昀忽然虚弱的握住她手腕,力道很轻。“朕得的是鼠疫,你不怕传染么。”
温贵人面色隐隐发生一丝变化,旋即柔柔的笑了:“嫔妾不怕,容太医已经研制出了治鼠疫的药方,皇上要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谢昀很快便力竭的松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是太后命你来侍疾的吧。”
温贵人目光透亮清澈,声音轻柔的说:“不是,是臣妾自荐来侍疾的。臣妾实在是担心皇上,能侍奉在皇上身边是臣妾的福气。”
谢昀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这几日你辛苦了。”
温贵人含情脉脉的说:“只要皇上身体康健,臣妾在辛苦都是值得的。”
谢昀缓缓闭上眼睛,嗓音低沉问道:“汐嫔还好吗?”
即便谢昀病重至此,心底仍然记挂着霍商。他怕会有人趁着自己病重为难她,而他却不能保护她……温贵人见皇上如此在意汐嫔,心中不免吃味,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善解人意道:“皇上不必担心,汐嫔很好,她也很担心皇上。等皇上的病痊愈了就能看见汐嫔了。”
温贵人清楚的明白如今皇上满心满眼都是汐嫔,她越是想讨皇上欢心,就越要和汐嫔和平相处。听到霍商没事,谢昀才安心的继续睡下。这日,容太医为皇上把了平安脉,谢昀的脉象逐渐趋于平和,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在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卫婉仪得知皇上快要痊愈时,态度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温贵人,还是让本宫来给皇上喂药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不等温贵人说话,卫婉仪便强行从她手里夺走药碗。温贵人秀眉微蹙,好心提醒:“卫婉仪,这可是容太医花了一个时辰才熬好的药,你当心弄洒了……”卫婉仪得意的瞥了她一眼:“本宫自会小心。”
说完她便趾高气昂的端着药碗走了。温贵人身边的宫女莲心不满的嘀咕道:“小主,卫婉仪之前怕传染上鼠疫,事事都使唤宫女去做,恨不得离皇上越远越好。如今知道皇上的病快好了,便处处和小主抢活,丝毫不给小主靠近皇上的机会,分明是想在皇上面前抢走小姐的功劳!实在是太无耻了!”
谢昀前面处于昏迷阶段时,一直都是温贵人在身边细心照料。如今谢昀醒了,卫婉仪便霸占着皇上不放,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卫婉仪一个人在照顾皇上呢。温贵人面色淡淡:“她是婉仪,而我是贵人,我只能听她的。”
莲心:“可小主您是太后的人,卫婉仪凭什么在您面前颐指气使?”
温贵人倒是看的很开:“谁伺候皇上都一样,只要皇上能够痊愈便好。”
莲心:“小主……”温贵人打断她:“好了,别说了。”
谢昀脸色已经恢复了些红润,身上的疮也已经结痂了,不过瞧着还是有些瘆人。卫婉仪尽量忽略这些细节,微笑道:“皇上,该吃药了。”
谢昀:“朕自己来。”
卫婉仪态度十分殷勤:“皇上身体不适,还是让臣妾喂皇上喝药吧。”
谢昀剑眉微蹙,语气冷了几分:“不必。”
卫婉仪察觉到皇上似乎不高兴了,这才收敛了些。谢昀喝完药后询问:“温贵人呢。”
卫婉仪眼神有些闪烁,然后说:“臣妾也不知道温贵人去哪儿了,臣妾经常都找不到温贵人,或许是温贵人怕感染上鼠疫所以才不敢来御前伺候,找个地方躲着去了吧,皇上可千万不要责怪温贵人,毕竟温妹妹进宫时日短,难免会害怕……”谢昀抬眸缓缓凝了她一眼:“那这些日子都是你一个人在伺候朕?”
卫婉仪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然后面不改色道:“温妹妹是奉太后旨意来勤政殿侍疾的,虽然温妹妹害怕染上鼠疫,但偶尔还是会来看望皇上的,臣妾想着温妹妹年纪小,臣妾年长她几岁,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谢昀若有似无的扯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温贵人是奉太后旨意,那你呢。”
卫婉仪:“臣妾也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来侍疾,不过即便没有太后懿旨,臣妾也愿意来侍疾。”
谢昀眼眸逐渐深邃:“好一个情深义重、赤胆忠心。”
卫婉仪娇羞又得意的垂下眼眸:“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谢昀声音听不出喜怒:“朕向来赏罚分明,你说的朕都心中有数,等朕痊愈后,你的位份也该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