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回过神来,对于笑吟吟看着自己的郑泽,无奈地摇了摇头,“郑先生想要什么,不如直说。不过先说好,我可是很穷的。”
张良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郑泽,突然觉得这位似乎没有看起来这般实在。 “一个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吧,请九公子帮帮忙,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郑泽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又不是慈善大使,也不想对韩非进行天使轮投资。 韩非没有多想,直接便答应了下来。有时候帮忙和吃亏不见得就是坏事,在面对值得的人,释放友好并没有坏处。 前提是,对方没有坏心思。 这一次,郑泽走在前方,韩非与张良作为陪同之人,分立于两侧。 经过家仆通报,很快便有人来前院相迎。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身披麻衣,见到三人后眼前一亮,迎上前来,“敢问三位是?”郑泽瞥了他一眼,刘意死后,自然有他身后的宗族操持丧葬,看他披麻戴孝,应该是刘族的后辈。 “我来看看大哥。”
他淡淡说道。
闻言,青年脸上满是疑惑,为何他不记得族中还有这样一位长辈,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没等他多想,便听见郑泽继续说道:“这两位是九公子殿下,还有相国之孙张子房。”青年面露震撼之色,不敢怠慢,向两人行礼,“见过九公子,张小先生!”
韩非也没有多在意他,皱了皱眉,说道:“刘司马死因未明,你们怎可直接如此?”
对于这话,青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自己叔叔死了一天了,也没见朝堂上有人来主持,总不能任尸体发臭吧? 正当青年左右为难之时,一道软绵的呼喊令众人的目光转移。 “刘贤,是谁来了?”
随着声音,一同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身着朴素绿衣,发丝仍旧偏向一边,气质温雅柔和的少妇,看起来似是花信般的年岁。 “嫂子。”
在此见着胡夫人,郑泽轻轻喊了一声。
闻言,胡夫人将目光投向郑泽,多日没了音讯,如今突然见到,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胡夫人,能看到原本羞怯绵柔的妇人,此时那温润的眉宇之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 也许他对刘意没有感情,但多年来也算是她的倚靠,如今突然没了依仗之人,原本平静的心湖之中还是有些空荡荡的。 而这些天和刘氏宗族交涉,也让这位原本就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少妇心中倍感倦意。 目光移向一旁,胡夫人还是不敢看他,薄薄的红唇轻启,“你,你怎么来了?”“大哥出了事,我怎能不来?这两天,嫂子辛苦了!”
郑泽走上前,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
不知为何,如今这个男人不管说什么,她都觉得不大自在,辛苦,辛苦什么? 而郑泽身后的张良与韩非对视一眼,刚刚郑先生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 “你,要去看你大哥,就先去前堂坐坐吧。”感受到少年的靠近,少妇情不自禁地低了头,忍住想要后退半步的冲动,软软地说道。
而见着这三人果真与自家叔叔相识,刘贤按住心中的思绪,热情地上前,“这位叔叔,前堂已命人备好茶水……” 没等他说完,郑泽挥了挥手,“我来是要为大哥主持公道,大哥死的太惨了!贤侄可去忙庶务,我先找嫂子了解一下情况。”“这……”刘贤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没说话的婶婶,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九公子,心知这等人物不好强行攀附,便识趣地依言离去。 见他离开,郑泽对韩非说道:“这个忙已经帮到位了,九公子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韩非看着转身的少年,轻轻一笑,“这是自然。”
同时,对于这位书写《战国策》的同辈之人,有了新的看法,他似乎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难以亲近。 他和张良要先去检查刘意的尸体,料想刘意的那些子侄也不敢阻拦,而郑泽让胡夫人带自己去刘意的书房,等两人一会来会合。 …… 当郑泽感叹自己大哥死得太惨之时,某个阴暗的房间中,坐在案前的青年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让侍立于一旁的几人身体一颤,不敢抬头。 看着桌案上的卷轴,以及旁边放着的一本簿册,青年从胸口掏出一块白色方帕,擦了擦嘴。 “一个叛徒,追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你们是做不到,还是有人心念故旧,故意放她离开?”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也很平淡。但是听在几个人的耳朵里,却重若千钧。 为首者低着头,颤声说道:“大人,惊鲵乃天字一等杀手,又曾是任务成功率最高……” 没等他说完,便被青年打断,“那就是做不到了,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那本簿册,神色之中时不时露出欣赏满意之色。 但是在他面前的人却肝胆俱颤,“大人,不是……” “那就是有意留情,看来你们活着还是很有意义的,比如,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痛苦。”
正当他们的内心一点一点被绝望淹没,忽然感受到一道残影,下一刻便出现在心惊胆战的五人身边,他戴着金属面具。 “大人,经过查证,那写《战国策》的郑泽确实来自韩国新郑。”
闻言,坐在案前的青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册子放下,看了眼面具人,然后注意到一旁的五个人。 微微皱了皱眉,尔后开口道:“你们之中,可以活三个,去吧。”
轻轻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然而,五个人的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这个惩罚,出乎意料地轻。 他们不敢多留,立即退出房间,离开之前,有人看到大人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面具人淡淡看了眼离去的几人,随即看向青年,“大人,那惊鲵……” “惊鲵那边暂时不着急,罗网之中,没有可以逃脱的猎物。眼下,那一位似乎有动静,你去看着。”
面具人没有犹豫,当即领命。 当他转身之际,外面传出两道金铁入体的撕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