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直视他的目光,毫无闪躲:“所以我来了遥东之地。”
二人对视良久,气氛变得很是古怪。隐隐有针锋相对的味道。“恩师确实有过交代,阻拦你上战场。”
薛候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道:“恩师说,你是她在我之后,最得意的亲传弟子,不希望你在遥东之地出什么岔子。”
徐南问:“所以呢?”
“所以……”薛候那双眯眯眼,绽放一抹精芒:“我想让你去创造你口中的无限可能。”
徐南下意识抿了抿嘴。之前见薛候在沙盘上,将一枚红色的小旗子,插在那被蓝色旗帜团团包围的一座山上。徐南说过,那是自寻死路之举,但却有无限可能。其中凶险,仅仅是在沙盘上就能预见几分。而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只怕会更超出想象。但薛候还是打算这么做。而且,他打算让徐南去做。这才是薛候真正的目的!之前所说一切,不过都是为这一句话做铺垫。此人的心机谋略,跟他的长相一样,远非寻常人能比。“好。”
徐南点头答应。薛候皱眉:“答应得这么干脆,你可知此去凶多吉少,近乎十死无生。”
“师兄想让我去,我就去。”
徐南微笑看着薛候:“师兄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哈哈哈哈……”薛候深深看着徐南,忽的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他伸手一挥,一枚血色的令符电射而来。徐南伸手握住,入手冰凉。低头看去,那令符如刀,喋血,有死字。“即刻起,你为死令营校尉,去找你的兵,今夜二十三星时出发,不见令,不可回。”
“遵令!”
徐南起身,郑重行叱咤军之礼,而后转身就走。“师弟。”
身后,薛候突然出声。徐南脚下顿住,回头。薛候丑陋的脸上竟有几分叹息:“若有可能,你还是活着回来,否则我得去恩师门外跪上三年。”
徐南愣了愣,然后咧嘴笑。这位师兄,并非无情之人。“若师弟没有回来,那就麻烦师兄去师父门外跪上三年吧。”
说完,徐南掀开门帘,挺胸抬头,大步而去。看着微微摆动的门帘,薛候用舌头在突出的三颗龅牙上抵了抵,自语道:“还是回来吧……”……徐南找薛候的亲卫兵带他来了死令营。位于撑天城南最角落。门外连守兵都没有。亲卫兵向徐南行了一个军礼,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徐南迈步而入,沿途不见人。营地里营帐遍布耸立,却空空荡荡,像是鬼蜮般安静。空气里,流露着一种决然的气息。直到走了近千米,徐南看到了人。那是一个个身材干瘦的士—兵,手持有缺口的战刀,铠甲都没穿,整整齐齐站在那。每个人的目光都很涣散,无神。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栩栩如生的雕塑,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