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漆黑,空无一物。徐南回头看五百一十八,道:“在此之前,我不曾听闻过死令营,你给我介绍介绍。”
“是。”
五百一十八面无表情的开口:“死令营下,以甲乙丙丁戊己庚,七字为列,每列士—兵一百人,共计七百人。”
“入死令营,以数字为名,一至七百,属下五百一十八,戌字列。”
徐南沉声问道:“七百人,就剩下一百三十九人了么?”
“是,军中一为长,一若死,二为长,以此类推。”
徐南明白了。也就意味着,死令营七百人,甲乙丙丁四列,已经死光了。戌字列,前面十七个人,也死了。所以,在徐南来之前,五百一十八,就是死令营剩余一百三十九人的领队,一旦执行命令,他下令,其余人听令。徐南又问:“你们都是什么境界?什么时候加入死令营的?”
“死令营所有士—兵,皆为入道境,我们入死令营,至今已十八年。”
“其间没有补充过兵力?”
徐南皱眉。五百一十八道:“死令营战至最后一人前,不补充兵力。”
徐南不禁心颤了一下。他打过太多仗,见过太多死亡。深深了解战—争的残酷。但他没有见过如死令营这样的队伍,战至最后一人前,不补充兵力!死一个少一个!徐南都不需要问为什么了。他们的眼中,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徐南表情严肃的对五百一十八说道:“今后,我为一。”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撑天城外杀声渐渐平息。凶兽们也不是不知道疲倦。每天都有些时候会主动退去,或许小半天,或许小半个时辰,就会卷土重来。每次凶兽退去的时候,就是城墙上士—兵们跌坐在地喘息的时候。这种一直游走在生死线上的感觉,很难受。但在战斗的进行当中,根本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更不会有其他的心思。要么杀敌,要么被杀。只有在这短暂的空闲时间,才能狼吞虎咽吃点东西,然后仰着看一眼漆黑的夜空。甚至都不等心中浮现茫然,来不及自我询问一声到底为何而战。战—争,就又会开始。这就是遥东之地的军—人,至死方休的命。“出发!”
当夜空中标志着夜里十一点的那颗星辰从黑暗中展露。徐南一声令下,带着死令营一百三十九人,骑上驯服的黑狼,朝着撑天城东疾驰。大约十来分钟,死令营全员抵达撑天城东部厚重城墙,这里不是主要战场,但也有凶兽会攻击这里,所以这里驻扎的士—兵也非常多。撑天城面临凶兽平原的方向,是没有城门的,只有一个个只能供一人爬行穿梭的洞孔。这些洞孔本来是用来发射印刻爆裂铭文的弩箭的。不知道是薛候未卜先知,还是巧合。凶兽在半小时之前退去。连同徐南在内,一共一百四十名死令营成员,从洞孔爬出来之后,看到的只有遍地低阶凶兽的尸体,和那遍布无数,泥泞得跟下过雨的乡村小路一般的血泥。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其实还有无处不在的粪便散发气味,但这臭味都被血腥味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