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必成这样一说,两个人也跟着点了点头。于是,战必成又接着说:“开始,我让你们两个人在这里不要有任何的动作,也是给你们向飞钢内部渗透的一个机会。因为,在这个时候,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意见,哪怕仅仅是一个想法,都会遇到相应的阻力,这就是一个肌体对异物的排斥感。这一点,你们有没有切身的体会?”
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做为带着特殊使命的两个人,坐在飞钢集团的内部的时候,无论人多人少,大家看到他们都会有异样的目光,也会有不同的态度。反正,就是不能当成是一家人。 战必成又接着说:“我拿出这两个方案,也考虑了很久。因为,我的这一个动作,也是一个破冰之举。第一个方案,确实是伤害了一小部分人,但,这部分人不会在大多数人里产生共鸣,也不会得到太多人的同情。甚至,有些人还会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觉得他们一天天的不干活,整天的指手画脚,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空谈误国吧!其实,只要有一部分人的赞同,就是我们的一大成功。”
战必成这样一说,真的把崔立国和柳如雪给惊着了。两个人忙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玄机。心里更加的佩服战必成了,真是年轻老成啊! 战必成说:“第二个方案,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全员的薪酬都提升了,没有人会不高兴。这么做,我一方面确实觉得飞钢的绩效分配不合理,另一方面,这也是我们向飞钢的全体员工,表明一下我们的态度。我们参股飞钢,就是要给大家带来更大的收益。”
柳如雪说:“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战必成说:“是啊!接下来,你们就要一点一点的展示自己,就像一朵花儿一样,一点一点的开放。企业改制,不是换一个面孔就算完了,要全面的改,要彻底的改,按照我们想要的样子来改。当然,做到这一切,还很难,但,我们一定要有一个方向。”
柳如雪说:“好,我们尝试着做一些小的动作,看看他们的反应会怎么样?”
战必成说:“不一定要急于求成,遇到阻力的话,我们不妨就停一停,躲一躲。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讲求个策略。”
就在战必成几人,为自己这漂亮的一步沾沾自喜的时候,还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改制前,为了企业瘦身,年龄达到五十岁提前内退的那一批人,不干了。因为,他们和刚刚办理内退的几个人,在收入上有了很大的差距。 同样,他们都是这一次企业改制重组的贡献者,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差距,他们接受不了。 这些人这么一找,让林向森觉得也很为难。是啊!虽然是时间相差不大,但,企业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前面离开的人,是在国企的飞钢集团离开的。而后面离开的人,是在混全所有制的飞钢集团离开的。再说,前面的事情在改制前都已经完结了,现在,还怎么去处理? 当林向森自己处理不了这件事的时候,和范克龙汇报了。范克龙说:“明天早会后,大家再议一议吧!”
在早会上,林向森介绍了情况之后。崔立国说:“要不然,新退下去这几个人,也执行老政策吧!这样,那些人就不能再攀比了。”
林向森说:“这样做,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样的话,不等那些人不闹,这些人又该开始闹起来了。再说,政策制定完了,也都执行了,怎么好再收回来。”
这样一来,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范克龙说:“向森,这件事,你和他们再讲一讲吧!做一下思想工作。政策早就定完了,也只能按政策执行。”
林向森无奈的说:“好吧!我再去试试。”
可接下来,无论林向森和他们怎么说,大家对这件事就是不算完。是啊!本来让他们没到退休年龄提前下来,心里就过不去这道坎。现在,待遇上又出现这么大的差距,确实让他们无法接受。 他们说:“这件事,要是不给我们解决,我们就天天到公司大门口来。”
这些人内退了之后,也没个什么事,真是说的到,就能做的到,他们天天都围在公司大楼的门口。这样的结果,范克龙也是能想的到,让向林书记去做思想工作,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后来,范克龙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就又开了一次专题会。最后,给他们进行了调整。虽然,没有按新的政策调,只是按全员的平均数调的,那些人,还是同意了。 两个方案的实施,让飞钢人对战北方集团有了新的认识。他们不只是派三个人来做个样子,也不是仅仅为了来分红,他们对飞钢有着很大的影响,接下来,也许还有更大的动作。 但,无论怎么说,战北方集团给大家带来了利益。虽然,薪酬提高是飞钢给的,可这项方案却是战必成提出来的。如果没有改制,没有战北方集团的参股,那么薪酬一定不会变。就算变,也是微调,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当大家把这个好处记在战北方头上的时候,对崔立国几个人,也有了很大的好感。甚至,有一些基层领导主动的靠近崔立国。而这时的崔立国,也不是刚来时候的崔立国了。 原来,看起来软棉棉的外表,突然,变的强硬起来。在下面看到的任何问题,他都会管,而且,还是一管到底。这时,大家才看到庐山的真面目。 崔立国不想再装下去了,他想要立威了,经常会因为生产上的一些问题,把相关的领导叫到他的办公室里,狠狠的批评一顿。其实,有些问题,就是一些小问题,也没必要他去那样的发火。 这一手,就是他的一个立威的手段,让下面的人知道,他这个人眼睛里不揉沙子。事后,他又会找个机会,和批评过的人在一起吃个饭。吃饭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觉得领导还会为那件事耿耿于怀的时候,没想到,领导似乎把这件事早就忘掉了一样。当你端起酒杯,去和他道歉的时候。他就会很轻松的说:“你说,那事我批评你对不对?”
被批评的人,无论那件事批评的对不对,这个时候,只能说:“对,领导批评的对,我干一杯。”
然后,他会说:“以后,工作上认点真,多注意点就行了,我这个人,是不会抓住小辫子不放的。”
被批评的人这时候就会说:“谢谢领导!我再干一个。”
这时,崔立国就会笑着说:“这兄弟,你也太实在了,我就喜欢实在的人,快吃两口菜,压一压。”
崔立国原来是一个交朋好友的好手,只不过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他也用不着再去主动的和人交际了。但,坐在酒桌上,他这一套运用的还是很娴熟。 酒喝到这个时候,被叫来喝酒的人,无论喝的多高,也知道,眼前的人决定着他的命运。所以,被酒精烧红的眼睛,就会崇拜地望着崔立国。崔立国也会在对方那崇拜的眼神里,找到自己王者的风范。 这时,他再说的话,就有了王的气质。他说:“我和你这么说吧!我批评你,就是爱护你。你有批评的价值,我才去批评你,如果你连被批评的价值都没有了,我也就懒得再批评你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面的人,这时候一定会很虔诚的说:“领导,我明白。放心,领导,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干。”
这时,对面的人常常会虔诚的都要趴在饭桌上了,而崔立国却会坐的笔直。而笔直的他,低下目光去看对面的人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高很高,高的让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坐在了哪里? 崔立国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曾经想:当年在洪州钢厂的时候,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又给领导送了多少礼,才从一个班长混到段长,又从段长混到了车间主任。 那时,自己就满足了,他以为车间主任就是自己仕途的巅峰。因为,他把自己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至于厂长,那可是一个他从来都不敢触碰的高度。 后来,厂子停产了,他回家和自己的老婆开了个小门市,每年有二三十万元的收入,他已经很满足了。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可能就会这样的过下去。没想到,就在这样的时候,战必成和陶方俊走进了他的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