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正和这两个丫头商量着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呢,秦小姐怎么忽然来了?找凌秋有什么事吗?”
算起来,凌秋从来都没有叫过秦瑗离王妃,而是一直坚持着唤她秦小姐,就是不希望触动她的伤心事。“父亲不让我出门,我也是整天待在王府里无聊,所以过来找智王妃说说话。”
秦瑗应对得自然而又从容。“这么巧?秦小姐真是和凌秋想到一块儿去了,”凌秋携了她的手坐下,“不知道秦小姐在家时都是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的呢?是不是刚住进王府,有些事情不习惯啊?”
“哪里,智王爷和王妃照料我们父女,一切都很周到。”
“秦小姐住的习惯就好,”凌秋也是客客气气地对她笑着。舒子旷曾经告诉过她,秦丞相在黎国的朝堂上是相当重要的人物,所以她对秦瑗也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秦瑗点了点头,“说起来,清滢妹妹还是王妃的妹妹,如果王妃不介意的话,不必这么客气,只把秦瑗当作妹妹看待好了。”
看来这位秦小姐是不太了解洛清滢与她之间的恩怨纠葛啊,凌秋微微一笑,不管她上门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明情况就冒然开口,就看得出她心机不深了。其实这样的人反而比较好打交道,用不着什么都推心置腹互相猜疑。“那你也别再叫我王妃了,唤我凌秋就好。”
“凌秋,我还不熟悉这附近的东西,所以整天闷在屋子里头无聊,你是为了什么,怎么不出去逛呢?”
这种明知故问的问法一下子就暴露了她刚才在屋外是听到了凌秋主仆的谈话的。凌秋原本很不明白,堂堂的丞相府独女,怎么会在离王府。里混到这样的地步,现在才明白过来。就凭她的心机,就算是洛清滢不针对她都活不了多久。“天气还热,我懒怠动呢。”
凌秋笑笑。“那等过些日子,天气凉快些,我们再出去逛逛?”
秦瑗征求着她的意见。洛凌秋点头应允,反正是舌头上打个滚的事情,这有什么难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和秦瑗打打太极,总比一个人发闷好。“秦小姐是好动的性子呢,真是与凌秋不谋而合。如果有机会与秦小姐共游,相信一定会非常有趣。”
秦瑗总算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微微叹了口气:“秦瑗一直听说,这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是常有的事情,若是今晚王爷未能成事,恐怕秦瑗就没有这个福分与凌秋共游了。”
洛凌秋宽慰道:“妹妹你多想了,王爷要做的又不是大逆不道的事,子旷他忠君爱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国的江山社稷,相信老天有眼,自然不会让他难堪。”
舒子旷忠君爱国,对比之下就是显得舒子曦狼子野心,凌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算秦瑗是他舒子曦的妻子,也应该要以黎国为先,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这个自然,”秦瑗应着:“妹妹也就是不放心,所以才多问了姐姐一句,姐姐你不会怪妹妹多心吧?”
“当然不会啦,妹妹一看就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一点就通,我还是很喜欢和妹妹说话的。”
凌秋都觉得自己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发酸了,秦瑗却还在喋喋不休,又不好发话赶人,得想个办法让她的嘴巴休息休息才好呢。“我听说,妹妹你很擅长女红,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不如请妹妹指点一二?”
之前在西威的时候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学了几天女红,就又被宇文凛抓去画图纸了,秦瑗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样的事情肯定做得来。凌秋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拿出了一幅她初学时的绣品。秦瑗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一类的东西,只是从小被秦丞相逼着学了不老少,教一教凌秋这样的初学者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把手帕接了过去,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凌秋,你看这里,额,还有这个地方,如果加上几针,效果就会好很多了。”
洛凌秋看着秦瑗认认真真地绣着绣品,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么好骗的姑娘,如果不是出生在丞相府那样的家庭,如果没有嫁给舒子曦那样的混蛋,应该会生活的很好很幸福吧?洛凌秋和秦瑗头并着头,拿着同一幅绣品研究着,这样的画面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房间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洛颖奉上两盏茶,拉着梦熙到外面去守着去了。秦丞相在自己的房间里越等越不耐烦,到秦瑗的房间里一看,居然空无一人。都去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难不成是女儿说话不小心,有哪里得罪了智王妃……以他对自己家女儿的了解,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他越想心里越慌,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之说,径直去了凌秋的房间,却在半路上遇见了舒子旷。“老臣参见智王爷。”
“这是在自己家里,秦丞相就不用这么拘着礼数了。”
舒子旷虚扶了他一下。“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老臣就先告退了。”
舒子旷拦住他,“看秦丞相行色匆匆的样子,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办吗?”
“瑗儿这丫头说是去找王妃说话,想必是一时贪玩留住了脚。不好叫她打扰了王妃,老臣正要去把她带回呢。”
“正好本王也要去找王妃,不如与丞相大人同行吧。”
舒子旷不由分说拉起秦丞相的手就往书房走。以前怎么就没听说凌秋和秦瑗还有交情呢?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洛颖和梦熙守在房门口,远远地看见舒子旷来了,正想进去告诉凌秋,却看见舒子旷的身后还跟了个秦丞相,一下子停下了要大呼小叫的动作,规规矩矩地上前:“公子好,丞相大人好。”
舒子旷点点头:“你们家主子呢?”
“主子正和秦小姐在里头学女红呢,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啊是啊,还没见过主子这么认真地学过刺绣呢。”
梦熙在一旁笑着补充道。舒子旷嘴角蔓延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他的凌秋改性子了,居然也会学做这些小女儿家的玩意了,他温和地征求秦丞相的意见:“丞相大人,你看,令爱与贱内……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打扰?不如,我们移步内室说话?”
秦丞相知道女儿无事,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一切单凭王爷的吩咐。”
“追痕,你去外边看着点,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让人来打扰。”
拉着秦丞相在内室坐定,舒子旷吩咐追痕道。“不知道王爷想要和老臣谈些什么呢?”
舒子旷端起茶盏,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的稀松平常,“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和秦丞相话话家常,秦丞相就不要那么拘谨啦。”
话家常?今晚就要出大事了,智王会找他话家常?真是打死舒子曦他都不相信,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要好好的谋划准备吗?“是。”
“看得出来,秦丞相很宠您的女儿吧?”
“是啊。”
秦丞相感慨地叹息了一声:“老臣命里无子,膝下单薄,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平日里是宠溺了一些。”
“噢,今日老臣紧张过度,还要请王爷见谅。”
实在是现在的时间点太过敏感,他生怕女儿会遭遇什么不测。舒子旷的目光扫过秦丞相难得泛起一丝波动的眸光,理解地说道:“这怎么能怪丞相大人呢?是关心则乱。”
“谢王爷体谅。”
秦丞相感动道:“老臣愿为智王爷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丞相大人言重了,其实一直以来子旷心中有数,丞相大人从来也没有直接做过什么伤害子旷的事情,而帮助皇兄做事也实在是事出有因,毕竟秦小姐心慕皇兄是事实,大人帮助小姐也是无可厚非。”
秦丞相听着,不住地点头:“智王爷眼光独到,是老臣目光短浅。”
“丞相大人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未来如何,还要看大人如何决断。”
“是,老臣从前认人不明,以后是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凌秋和秦瑗正在房里认真地做刺绣,忽然她的肚子“咕咕”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对着秦瑗笑了笑。秦瑗很理解地笑了:“王妃是饿了?”
“是有点饿了,”凌秋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门边问了一句:“梦熙,什么时辰了?”
“主子,吃饭的时辰了,”梦熙撇着嘴有些不满,她肚子早就饿了,洛颖又偏偏不让她去朝着凌秋,只扔给她一些干硬的糕点完事。“怎么都不叫我呢?”
凌秋回头问秦瑗:“秦小姐,我们去用晚膳吧。”
“梦熙,去告诉追痕一声,让你们公子来用晚膳吧。”
然而追痕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他是崩溃的,刚才公子才吩咐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的,这吃饭,能算是重要的事情吗?旁边的梦熙还像小蜜蜂一样理直气壮地烦着他,说什么民以食为天,非要他去把舒子旷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