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上了阁楼的房顶,翻到背面,掀开瓦片,就看见房内几个侍女,绣床上坐着一个二八之龄的少女,但是前面用纱幔挡着,看不真切。
李秀宁心里突然莫名的翻起一丝刺激感,前世小说里的江湖不就是这样,电视剧里演的也是这样,这上房揭瓦的桥段,简直不要太多,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偷窥自己家的事情,下面还有一个假扮的自己,真正的自己却在房上看戏,真真是让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楼下的许氏带着几名商议出来医术高明的医师上得楼来,在纱幔之前不远处站定,许氏开口说道,“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小姐虽已定亲,但是尚未出阁,你们只能在这里诊治,不得上前。”“这......”几名医师有些迟疑,一名年纪较大的医师说道,“你这保姆岂不是为难我等,凡医者不过望闻问切四诊法,如今望有纱幔阻隔,闻之并无异味,问之你等不答,切脉更是无从谈起,这病我等看不了。”
许氏眉毛一扬,说道,“男女大防,这事情是一等一的紧要事,你们看不出来,说明你们医术不精,这可怪不得我们。”
“你等这是讳疾忌医,可笑之至,医者父母心,这世间焉有如此看病的道理?”
老医师说道。
许氏嗤笑一声,“乡野庸医,看不了就看不了,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这病不看也罢,唐国公府欺人太甚。”
老医师愤愤说道,转身走下阁楼,剩下的几名医师互相看了一眼,也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老医师下楼去了。
李秀宁不由皱眉,如此做法岂不是显得唐国公府嚣张跋扈,不通人情么?这么一来,名声可是不大好了。 却听楼下李建成嘲笑道,“医者,工商之流也,还是一群庸医,柴绍怎么好意思?若是给阿姊再诊治出问题,休说我父唐国公饶不了你们,就是我也要将你们活埋了。”一时间李秀宁只觉李建成纨绔之气拉满,顿时有一种想要现身狠狠收拾他一顿的想法,老娘的爱之教育程度还是不够,不生气,不生气,毗沙门这也是为了掩盖自己逃婚一事,自己的屁股不能坐偏了。 就听有医者不忿的说道,“你唐国公府欺人太甚,连小姐面都见不上,怎么治病?”
李建成笑道,“怎么治病是你们的事情,我国公府需要迁就你们这一些庸医么?”
众医师顿时不断窃窃私语,没有上楼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有医师对着柴豹说道,“柴总管,这病老朽看不成了,诊金随后送还,告辞,不送。”
“这......”柴豹也愣住了,千算万算唐国公府竟然用了这么一招,不过这也坐实了自己的猜想,李秀宁九成以上逃婚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坐实这件事情,让唐国公府无话可说。 “庸医都走差不多了,今天这病是瞧不成了,速速退去吧,本世子还有事情。”
李建成说道,他这时想到刚刚的李公子还没有收帖子,怎么回去给父母回话,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那边才刚刚开始。
李建成不由在心里暗暗埋怨李秀宁,阿姊啊,我这辈子就是让你欺负的命。 李秀宁听到这里,觉得事情也该差不多了,就准备翻身而去,却听见楼下有人操着蹩脚的汉语说道,“世子殿下,等等,我有法一试。”就听李建成笑道,“你这胡人有什么办法?胡人擅巫蛊我倒是知道,却是没有听过擅长医术的,柴豹,你柴家想干什么?”
“世子殿下,在下虽来自极西之地,但是却是跟着老神仙孙思邈道长学了数年医术,我有一法在不接触小姐的情况下,可以诊治小姐的病症。”
“你这小胡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口气却是不小,孙道长在长安城也是大名鼎鼎,却未曾听说他有个胡人弟子。”
李建成说道。
“在下秦鸣鹤,五岁时随父亲来到天朝传教,几年前,父亲因瘟疫去了,我却是被师父救下,师父见我可怜,就让我做了他的药童。”秦鸣鹤?!李秀宁在房上一震,这是个医术大拿,唐书上甚少有记载的几名医生,李二的儿子李治的随身医侍,唐书里记载了他金针刺穴,放血治疗李治风疾的故事。 这人居然是个胡人?是孙思邈的徒弟?是了,要不是孙思邈的徒弟,怎么会成为李治的随身医侍。 这厮还是传教士的后人?这时候就有传教士么? 李秀宁有些按捺不住,好想下去和秦鸣鹤好好聊一聊,他来自哪里?拜占庭?阿拉伯帝国,还是现在处于村落战争的更远的欧罗巴查理曼帝国? 毕竟是后世穿越众,对于西方的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柴豹也是个穿越者,大约他已经和秦鸣鹤谈过了吧,真的想下去和秦鸣鹤交流一番。 传教士不知道有没有受到陨石的影响,有没有发展出自己的力量体系,如今欧洲的格局是什么样的? “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你说你是孙老神仙的弟子,孙老神仙难道在蒲州?”
李建成问道。
李秀宁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在关心这个问题,孙思邈啊,传奇人物,要不是当时想到孙思邈,自己也不会想到柴豹穿越众的身份。 “师父现在长旺,长旺人体质特异,夏日受寒冰之苦,冬日受烈焰焚身之疾,师父医者仁心,想要帮助长旺人摆脱这些疾病,今日已经去了长旺村。”秦鸣鹤说道,“我本在客栈之中等待师父,但是听到一群医者在此,想来交流一下医术。”
李秀宁心底顿时欣喜不已,孙思邈在蒲州,一会此间事了,自己还是要去一趟长旺,将孙思邈请来,给李渊和窦妈好好调理一番身子。 不妥,不妥。自己请孙思邈给李渊和窦妈调理身子,算哪门子事情,这跟自己直接自曝有什么区别? 李秀宁还在思索,就听到秦鸣鹤说道,“师父传过我一法,名曰悬丝线诊脉,可用丝线系于腕上,隔出一丈开外,用于切脉。”
淦,悬丝诊脉?你是认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