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的人是杨伟。看见是杨伟进来,陈年就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卸掉了,他很想松口气,然后躺在地上。看见陈年拿玻璃片抵在崔棍的脖子上,杨伟先是一愣,再看看鼻青脸肿的冯厂长还有自己捅了自己一刀的陈米。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杨伟赶紧进屋,然后把门给关上了。“勃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年哥俩,没想到还不等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就先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杨伟走到陈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么,都是误会,你先把东西放下,我和勃哥还有冯厂长都是好朋友,你们的事,我帮你解释。”
很明显,在这个屋子里,杨伟拥有话语权,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默不作声,沉默代表了他有这个面子。陈年慢慢把玻璃片从崔棍脖子上拿了下来,崔棍这家伙还想嘶吼着扑上来,结果反被杨伟一脚蹬飞出去。“你马勒戈壁的,给我消停站那别动!勃哥,上次就是这个崔棍带着人到我们市场闹事,还差点把我给砍了,要不是这哥俩我杨伟现在可能就在医院里出不来了,勃哥我先把人送医院了。”
于耀勃也不接话,只是默默的喝起了啤酒,陈年就纳闷了那么点的啤酒,这个于耀勃是怎么喝那么多口的。从接到电话,再到来KTV,陈年只知道是大哥打了人,但是却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打冯厂长。看着大哥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法回答什么问题了。“你们别看了,赶紧打车送人去医院。”
杨伟大手一挥,几个小混混立马跑过来,扶着陈米走出了包厢。陈年转身正要跟着走,身后就传来了于耀勃那幽怨的声音:“我还没让你走呢?过来,坐下来唠唠。”
本来要走出去的陈年突然停下脚步,竟折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于耀勃和冯厂长的中间。“行啊,那我就陪你唠唠,说吧唠什么?”
于耀勃也不说要聊什么,只是默默把玩着那个空的玻璃杯,看起来那个玻璃杯随时会落在陈年的脑壳上。“你得好好谢谢杨伟,要不是他说和你是朋友,恐怕你也得挨上一刀,这事才能完。”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用挨刀就可以走了,这事翻篇了是吧?”
陈年紧紧盯着于耀勃。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的冷气都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空气之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八成是陈米自残时飘出来的味道。于耀勃把玻璃杯攥紧了,缓缓站了起来。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或幸灾乐祸,或紧张,或兴奋。杨伟吞咽着唾沫,似乎觉得事情已经无法收场了。崔棍则期待玻璃杯落下,砸在陈年脑壳上,为自己报仇。砰!玻璃杯落下,但是却没碎,试试玻璃杯这玩意也没有那么容易碎。杯子敲在脑壳上,发出一声闷响。只不过,挨砸的人并不是陈年。而是崔棍。于耀勃就想疯了一样,挥舞着玻璃杯照着崔棍的头疯狂砸了又砸,直到玻璃杯粉碎,他这才停手。玻璃碴子和血混合在一起,于耀勃伸出满是血污的手,和陈年握在了一起:“杨伟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能帮他,就是帮我,从今往后咱们就算是认识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咱们后会有期。”
陈年蒙着来,又是蒙着被杨伟搂着脖子走出了包厢。这一路上他是都是蒙的。急匆匆的赶到最近的医院,交了两千块钱的医药费,陈年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从那种蒙逼的状态中回过劲来。嘈杂的医院长廊,杨伟陪着陈年坐在塑料椅子上,畅想着未来。杨伟问陈年:“陈年,你有没有兴趣,到时候和我一起做点饮料或者啤酒的买卖,准保比你现在赚得多。”
这是杨伟伸来的一个橄榄枝。陈年自然也清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饮料行业有多赚钱,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以陈年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他还做不起这个买卖。“等等吧,等手头有点钱的,我们再研究这件事。”
陈年没把话说死,没说干也没说不干。他要观望一下,看看饮料这个行业未来的行情发展如何。“不急,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下这个事,你大哥打得那个老厂长,就是美好饮料厂的厂长,那老厂长人还行,所以我说今天这事,纯属误会。”
美好饮料厂……陈年突然想起来了,未来两年时间里,这家饮料厂会推出一款啤酒味的碳酸饮料而火爆一时。但因为经营不善,最终没有搞过知名的可口可乐还有百事可乐,成为碳酸汽水大战中的炮灰,堙灭于市场里。不管以后什么样,至少这两年里,这个牌子是红火的,是一定能赚钱的。陈年心说自己得快点攒钱,然后投身进来,绝不能让这股风刮过去。下午一点,大哥缠着纱布,一脸倒霉相的样子,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三个人并排走在烈日的午后,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陈年和杨伟回学校,大哥回家。来到学校,陈年该忙活卖奶的事情了,两点半,四十五中有一个间操时间,陈年决定利用住。他走进学校,直奔江建春的办公室。敲开办公室的门,陈年很客气的对江主任说:“主任,我回来了。”
“这么快事情就办完了,既然回来了就行,一会两点半课间操,我给你安排一下,让同学们到你那买奶,你把奶摊支在后操场就可以。”
得到江主任的许可后,陈年马不停蹄的跑出去开始支摊,把成箱的奶摞在一旁,摆好马扎和桌子,等着课间操开始。在太阳下,陈年就看到了杨伟也跟着自己坐在了旁边,他一直没走。“杨伟,这个时间你不整整你的烤肠摊去?”
陈年问道。“那边有吴闯够了,商量个事呗,卖奶这事,你带我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