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顿胖揍的狼尾,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进浴池左侧的一家汽配厂里,他现在的造型别提有多狼狈了,身上是湿的,脑袋上都是血,头发还少了一块。金虎磕着瓜子,有些厌恶的瞪了狼尾一眼,但碍于金龙的面子,又不能发作,他只能把火撒到陈家安身上。此时的陈家安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脸上已是鼻青脸肿,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再加上被人这般殴打,他早就精神崩溃了。金虎又抽了他俩耳光,掐着陈家安的脖子问:“我就问你一句话,8万块钱的赔偿金能不能给老子,你儿子打了我,要你8万赔偿款多不多?”
“不多,不多。”
“那就行,钱在哪?”
陈家安无力的喊了一句:“我把房产证给你行不行?”
金虎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立马叫金龙过来,把人解绑,带着他们到家里去拿房产证。陈家安被金龙和狼尾搀扶着走出汽配厂,上了门口那台白色的轿车,那是金虎的座驾,附近混的人,一看车牌号就知道是金虎的车。狼尾和金龙把陈家安夹在中间防止他逃跑。金虎也不怕他跑,张家莹还在自己手里,跑了他们回头就去搞张家莹看到底谁疼。车子缓缓启动,开入暴雨倾盆的街道。即将开出汽配厂的时候,一辆很破的大卡车,毫无征兆的从侧面突然顶了上来,金虎顿时感觉一阵乾坤倒转,飞溅的车玻璃,顿时划破了他的脸,紧接着他感觉脑袋一沉,轿车整个翻滚了过去。一声巨响短暂划过了雨夜,那台卡车一闪一闪着车灯,让这个夜色变得更加诡异。杨伟气喘吁吁的抓着方向盘,愤怒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恐惧和彷徨,他猛的转动方向盘,开着车慌张的逃离了这里。几分钟以后,已经翻过来的轿车车门被人一脚踢开,鼻青脸肿的陈家安从车里爬了出来。暴雨洗刷了他身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虚脱还有疼痛都在困扰着他。陈家安扶着车身爬起来,他先是确定了一下方向,确定了家的位置后,他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雨夜之中。………两个小时以后,暴雨渐小,陈年身上的衣服也干了一半,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店铺再是开门的。陈年思索良久,决定今天晚上先不回家了,找家旅馆住着,先搞个手机联系上杨伟才是首要任务。他和大哥回到了杨伟之前住的旅店,开了一间房,借了一部手机,拨通了杨伟的电话号码。电话没接通,杨伟那头把电话给摁了,这个举动也让陈年意识到,那辆二手的卡车,怕是已经启动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也无法避免的发生了。如果说,杨伟真的开车撞了金龙和狼尾,他们没死一回事,死了又是一回事,陈年斟酌再三,决定先不联系杨伟,避免自己背上黑锅。陈年和大哥坐在没有开灯的旅店房间,窗外的霓虹透了进来,粉色的灯光铺陈开来,蔓延到天花板上。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和彷徨,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杨伟,迷茫的是不知道以后鞋摊该如何走下去。彷徨的是,不知道金虎得知自己人被撞之后,会不会报复,会怎么报复?陈年对大哥说:“等雨停了,你回家看着点咱妈,咱俩不能都不回去,这事跟你没关系,让金虎冲我来就行了。”
“我已经跟妈打完招呼了,说不回去,这个时候我能给你一个人扔在这吗?你也不动动脑袋想想,万一狼尾杀过来,俩人还能多抵挡一会。”
陈年没再说话,只是心里生出了些许名为暖乎乎的热流,他看着自己的大哥,回想起了曾经,哥俩躲在小屋里吃着一个糖烧饼的日子。现在,和那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哥俩,一个屋,都是在躲。只不过那时候躲的是家庭,现在躲的是生活的无常。陈年心说自己可能是最失败的重生者,别的重生者在这个时期赚钱就像印钞票一样简单,而自己还得和家人,东躲西藏,避免来自敌人的报复。在这狭窄的房间里,陈年想到了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但是要想和他合作,陈年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谁啊?当然是陈耀勃了。陈年对比一下,其实找不找陈耀勃合作,代价对于自己来说,都是蛮大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呢?陈年马上伸手管大哥要来手机,他敲击着手机键盘,电话拨了过去,那边的彩铃响了许久,这才接通。陈耀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和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大相径庭。“陈年,你先别说话听我说,金虎疯了,麻了比找了一群人突然来围攻我,现在这些人就在我附近,等我跑出去再给你回过去。”
嘟嘟嘟,陈耀勃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陈年正想再把电话回过去,问问咋回事,攥着手机的手在空中一顿,脑袋也在这一刻开始急速运转起来。等一下,陈耀勃刚刚说金虎找人围攻他。会不会是,金虎默认为杨伟的撞车,是来自陈耀勃的指使,要是这样的话,陈年就有机会破局了。他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倒霉而感到兴奋。有一说一,这样的兴奋似乎对不起陈耀勃,就像曾经陈耀勃对不起自己一样。陈年立马给杨伟打了电话。陈年故意把陈耀勃帮他背了黑锅的事情,告诉了杨伟,目地就是为了让杨伟自己选择,要不要将错就错,把这事就扣在陈耀勃脑袋上。只要杨伟不站出来说这事和陈耀勃没关系,陈耀勃绝对解释不清。叮嘱完杨伟,陈年把手机丢给了大哥,再看向窗外,雨水从倾盆而泻,变成了现在的淅淅沥沥。“雨停了。”
陈年对着窗户感慨一句。城市的雨停了,可腥风血雨还远没有要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