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学院的真传,任道远,也是在场最为专业的读书人。
除了李明德在暗处默默观察着众人外,他算是最有资格回答治国之道的人。 “他是灵州富豪任凯的儿子。”“任凯是做珠宝行业,跟军队、大夏都有些关系。”
阳广从小就在灵湖城长大,对这些消息自然是灵通的,让王元好生妒忌。
“本来任道远是要送到上京的至善学院去读书的,却因为一桩意外,只能去灵湖城本地的文理学院。”楚千秋静静地听着阳广诉说的情报,示意他到此为止,这时任道远已经走到了客厅中央,面对着众人的审视的目光开口说道: “圣贤有云:治国之道,务在弱民,民弱则国强。”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
“只有百姓成为一滩散沙,朝廷才能有效驱使民众,使得上令下达,国家则强。”
那任道远果然不愧是文理学院的高才,一开口便是引经据典。 “那太平县的颜五七鼓动民众作乱,使百姓拧成一股绳,无论是善是恶,该杀。”
他先定了基调,一股杀伐之气顿生,眉宇之间尚有几分戾气,不是普通文弱的读书人,一看就是杀伐果断之人,恐怕也去过死牢,在里面杀过人。 于是楚千秋默默地掏出了笔记本,听着任道远的讲话,拿着炭笔记上了他的名字,等有空就去找他谈谈人生。 这《地狱十王经》审判罪果,诛杀恶人有助于修行,所以楚千秋现在很喜欢记本子,将来要是有仇,就可以拉清单。 任道远这一手先声夺人玩得漂亮,但其他才俊也不是吃干饭的,立刻有人反驳道: “任兄此言差矣,圣人之言不能当饭吃。”
“圣人亦要百姓果腹,此所谓实其腹也。”
“要弱其志,也要实其腹。”
“太平县的民众吃不饱饭,如何能不让他们作乱?”
“我家的药农,也得吃饱了,才能让他们干活。”
反驳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百草门的巩南星,他私下认为这一次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文理学院的任道远,一见他占了上风立刻进行了打击。 “巩兄不必着急嘛,听任某把话说完。”
任道远笑呵呵地说道。 “正如巩兄所言,太平县的粮食已经不够了,一定是要饿死人的。”
“要防范以下作乱,便要想法设法弱民。”
“若我为知县,当在灾民中收取身强体壮之辈,粗懂武功之人,作为厢兵,供应军粮,只留老弱病残。”
“那颜五七便是振臂一呼,又有何惧哉,不过是奋臂螳螂罢了。”
“这天下自然就太平了。”
任道远的这番话下来,整个客厅重新变得安静了起来,不管认为他这样做好不好,至少他提供了一条切实可行的方案,文理学院的真传的确不是空谈之辈。 “的确是治国良策,任贤侄果然大才。”
李文豪点了点头,有些钦佩地说道。
对于世家来说,坏不要紧,蠢才是要命的。 李总督的儿子们逛青楼的都算有出息的了,还有一群连女色都玩腻了,开始玩男色的,让李文豪都想亲手掐死他们。 听到任道远这番高谈阔论,不经双手鼓掌了起来,其他俊杰见了也跟着一起鼓掌。 除了楚千秋独自饮酒,又让范雨萱偷偷问道: “楚大人,我们的交易还可以进行,到时候卖给我【洗心丹】如何?”“免谈!”
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非得跟我做交易。 被这样连续拒绝,那范雨萱心中也颇有不满,银牙一咬说道 “其实小女子的策略与任道远有七分相似,等组建了厢兵,便以厢兵的名义向地主乡绅们借点粮食,他们的地窖里面一定会有粮食。”
“既然那颜五七能杀掉孙地主家,说明孙地主家的防护也并不严密,县衙有了兵权以后,足以弹压地方上的乡绅,让他们多吐些粮食出来,并不困难。”
我都不搭理你了,你还能强行做买卖的? 楚千秋先是想教训对方,却听到那范雨萱的策略,少了许些厌恶感,便回答道: “你不怕我用了这策略,不卖给你?”
“更何况这里都是灵州的才俊。”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能赢? “小女子只能兵行险着。”
“楚大人是军中的杀神,小女子不相信有人能胜过大人。”
范雨萱叹了口气,有些灵药不是那么好获得的,在各大门派垄断当中,都是不卖的。 灵药属于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就像《天蚕九变战体》一样,用灵药修炼的话,用银两直接买的话,没人会这么奢侈,因为溢价太高了,百蛊门自己修炼都是因为他们会专门炼制相关的丹药,降低成本。 “等我拿了再考虑考虑。”
若是范家能开出一个好价钱,那么自己复制几颗,跟她们做交易也未尝不可。 “多谢大人。”
范雨萱听了这承诺,大喜过望。
当两人在交谈的时候,其他灵州的才俊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例如巩南星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方才总督大人提到朝廷的救济粮还在路上。”“太平县不过是多差了些日子,才导致饥民作乱。”
“衙门完全可以对百姓坦言相告,告诉他们多忍几日,救济粮就在路上了。”
“这样百姓就有了希望,就有了盼头,就不会犯上作乱。”
“若是百姓无米可吃,县衙也可以向大户借些粮食,熬过这几天。”
“我朝以佛立国,讲慈悲,讲仁爱,岂可擅用杀伐手段?”
这百草门的少门主也是个不傻的,那任道远的方针毒辣,很有可行性,那自己要压他一头,自然要动用一点政治正确的东西。 应该说不愧是药王谷的分支,在搞这些政治头脑方面,一点也不比读书人差,是一个会做买卖的人。 “巩少门主言之有理!不错,我朝讲慈悲,怎能用这毒辣的诡计?”
“你怎么就知道,救济粮就一定在路上呢?”
另外一个人讽刺道。 “你想指责朝廷见死不救吗?”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各种言论满天飞,你扣我一顶帽子,我就把帽子扣回去。 若不是总督大人在此,恐怕直接变成菜市场,外加比武场。 这让一旁观战的楚千秋差点鼓掌叫好。 打起来,赶紧打起来。 结果他这乐子人还没捂热,李文豪便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制止了客厅上的争吵。 “我等失礼,还请总督大人恕罪。”
“治国良方,争论在所难免,巩少门主亦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多谢总督大人谬赞。”
巩南星脸上略有得色,谁想到李总督话锋一转,对着楚千秋问道:
“楚大人聆听许久,一言不发,可是胸有良策?”那李文豪似乎很喜欢看到众人把关注的焦点放在楚千秋的身上,便直接祸水东引。 楚千秋先是一愣,旋即说道: “楚某不过一介武夫,能有什么治国的良策呢?”
李文豪立刻说道: “楚大人莫要谦虚,当年龙大将军,照样能文能武,上可治军,下可安民。”
“这才有了灵州几十年大体太平的日子。”
总督大人拿龙大将军来举例,分明是要把楚千秋放在火上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楚某也不是谦虚。”
“只是有一言想问诸位贤达。”
“这天下真的缺粮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