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这样的人死了,多少要给他一份体面。“喏!”
宋巩闻言,躬身应诺。“对了,学宫已安排新总督接掌蓟镇,剩余的蓟镇文武,你尽快将他们打乱,然后调拨往其他边镇。”
叶寻转头看向宋巩,道:“另外,让缁衣卫传播云阳身死的消息,震慑其他边镇。”
宋巩点了点头,一一记了下来。随着云阳一死,九边之疾,也基本上差不多了。其他边镇,在知道云阳身死后,基本上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波折了。这帮子无能总督,恐怕都会吓个半死,哪还敢继续和学宫负隅顽抗?接下来的边镇之行,叶寻基本只需要走个过场,便能一一解决。这一点,作为云阳曾经的心腹,宋巩清楚的很。所以,此刻宋巩心中也满是期待。期待着跟随叶寻返回圣师城后,就此得到大用。说起来,宋巩也没预料到叶寻会如此器重他,竟把绣衣大都督一职交给了他。要知道前任绣衣大都督,那可是叶寻的亲传弟子季汐。这个位置,仅次于绣衣督司,绝对称得上位高权重了。自己得到重用,儿子的业师又有了着落,如今的宋巩利益早已和叶寻捆绑在一块,自是忠心的不能再忠心了。……执政署衙,后院。吱呀!房门被推开,发出酸涩的吱呀声。房间内,钟影讶然抬起头,待看到进来的是笙儿的时候,她面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妹妹怎得空到我房里来?”
钟影有些诧异。这些天,她和笙儿的关系虽然日渐亲近。但笙儿却从未踏足过她房间一步。“钟姐姐,有点事。”
笙儿面上并未露出笑容,而是有些严肃。见状,钟影不觉有些忐忑起来。她终究是卧底、杀手,心虚着呢。这会子看到笙儿的表情,自是难免有些惊疑不定。“钟姐姐,云总督死了!”
笙儿目视钟影,道。“谁死了?”
钟影一愣,似没听清,又似有些不相信,直到愣了好一会后,她才面露惊惶之色:“义父……义父他死了?”
钟影惊呆了。她明明记得,昨日她还给义父传递了讯息。这才一天而已,义父竟然死了?一时间,钟影心头空荡荡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既有悲戚,又有茫然,甚至还有一丝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解脱之感。“云总督因私通通古斯部,欲引通古斯部南下入侵,遭下属告发,罪行暴露,自知无法幸免,故此自刎而亡!”
笙儿面色淡淡的说道,语气清冷,不带任何感情。听到这话,钟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笙儿,目光中露出一丝恨意。“好妹妹,能告诉我,是谁告发义父的吗?”
她很清楚云阳和学宫之间,是貌合神离,彼此不对付。按理说,云阳死了,她应该把仇恨转嫁到学宫头上才是。但可惜,云阳是因为罪行暴露,自刎身亡的,这导致她想恨学宫和叶寻都做不到。没奈何,她只好将恨意转嫁到了告密者身上。别的她管不到,但这个告密者,她一定要弄死,替义父报仇。“姐姐是打算杀了告密者,替云总督报仇吗?”
笙儿闻言,面露讥笑。见状,钟影虽然有些恼火,但却也默默的忍了。虽然眼前的笙儿小丫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然而,钟影其实有些忌惮这个小丫头。对方实在太聪明了,聪明的让她都有点害怕。哪怕她是个颇为强大的杀手。“姐姐对云总督,倒也是孝心一片,可惜……人家云总督当年杀起姐姐的家人来,却丝毫没有手软!”
笙儿目视钟影,淡淡道。此言一出,钟影顿时像是遭了雷击似的,浑身一颤,呆立当场。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一步上前,抓住笙儿双肩,厉声喝道:“你在胡吣什么,义父怎么会杀我家人?”
顿了顿,她像是想要强行给自己安慰似的,倔强的说道。“我义父乃当世人杰,最是爱民如子,他怎会无端杀我家人。”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若再敢抹黑我义父,休怪我翻脸无情!”
钟影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杀意。她不是傻,而是根本无法相信笙儿的话。她在襁褓中时,便被义父收养,并且一力培养成才。义父对她,可谓倾注了心血。她绝不相信她的义父,会杀了她全家!这完全没有道理!“姐姐真可怜,十多年了,姐姐一直在认贼作父……哎,你自己看罢!”
“这些都是绣衣卫调查到的证据和缁衣卫留下的档案。”
笙儿抬起手臂,将钟影的双手自肩头扫开,叹息着说道。说话间,她从袖袍中,掏出一叠文书,递给了还在惊疑不定的钟影。钟影迟疑了好一会,才咬牙接过文书,翻看起来。其实,早在笙儿说出云阳杀她全家时,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这是真的。无非就是一时间,她无法接受罢了。翻看着文书,钟影的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她的父亲,亦曾是蓟镇文官中的一员,担任着蓟镇主簿的要职。云阳就任总督后,为了自己的霸业,将手伸向蓟镇文武,试图掌控他们。偏偏,钟影的父亲是个死脑筋,学宫的死忠分子,自是不可能臣服云阳。甚至,暗地里他还准备向学宫告发云阳的野心。彼时的云阳,气候未曾哪敢让自己的野心暴露?为此云阳狠下心,以私通外敌的罪名,将钟影的父亲下狱。不久之后,钟家满门七十多口,尽皆为云阳屠杀。待杀到尚在襁褓中的钟影时,云阳不知为何突然动了怜悯之心,再加上这是个女婴,也不会留下什么隐患。所以,云阳便收养了钟影。只不过,真相一直被他所瞒着,钟影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云阳是她家族的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