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素问她才真实的感觉到难过,心底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永远回不去金晟的身边了,此生已是诀别,无缘再见。
她向来凉薄,过去二十载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挂念,可如今后知后觉发现金晟早已成了她的牵挂,先前的淡漠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或许终有一日她会忘却,但现在的她还做不到遗忘。 云华手忙脚乱的安慰着面前的泪人,一双剑眉紧紧拧在一起。 素问的眼泪令他心烦意乱,除了那个人,其他女人的眼泪在他这里向来是无用的,可不知为什么今日见她这般,却想哄她开心。 云华一边擦拭着素问脸上的眼泪,一边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锦色的囊袋,上面用银线绣着一树梨花。 “来,张嘴。”一颗沾满糖霜的果脯兀地送到素问嘴边,云华趁她愣神之际将那果脯迅速喂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素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眼角挂着泪珠呆愣的抬眼望向云华。 “还想哭吗?”
说着,云华又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果脯。
“……”年素问不知所以地摇摇头,先前的难过淡了淡。 看着云华小心翼翼的模样,颇有几分可爱,虽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招数,但放在这铁面无情的襄王身上却是令人咋舌。 “那便好,若今后还想哭就取出一颗含在嘴里。”嘴里甜,心里便不再那么苦了。 云华似想到什么,墨色的眸子暗了几分。 将锦囊递到年素问手中,告诉她若还觉得痛便吃上几颗,并伸手将之前的药膏拿给素问。 “这药不仅止痛化瘀而且对修复创伤有奇效,睡前再涂抹一次不出两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
素问将锦囊和药膏一并收下,心想这小小一瓶药膏有那么厉害吗? 再抬头,云华已经恢复到以往的神情,脸上的疏离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 要不是舌尖丝丝的甜意,素问怕是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素问握紧手中的锦囊,识趣地坐到另侧,擦去眼角的泪痕,心想这般与她保持距离也好,如今的她实在无法平静的面对这么一张脸。 嘴里的酸甜沁入心底,素问不懂这抹悸动究竟因为什么。 她不愿自我欺骗,也不愿将他人当作替身,如此混乱的她实在不宜同他太过亲近。 等一行人从皇宫回到王府已然天黑,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时素问已经饿得有些发晕,为防止自己低血糖发作赶忙从那人给的锦囊里掏出一颗蜜饯放入嘴中。 待马车停稳,素问勉强走下马车只觉眼前一片雾蒙,额角渗出丝丝冷汗,脸色白得渗人,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才走几步素问眼前发白彻底失去意识,身子不受控制向前跌去。 “小姐!”
伴随着惊呼,素问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尖传来一阵墨竹的清香,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将她包围。 模糊中,素问感觉到一双略带粗糙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既而源源不断的暖流从掌心传来,顺着她的经脉涌向全身。 片刻,素问察觉自己身子轻快了许多,眼前也恢复了清明。 “好些了吗?”
寻着这道声音望去,正好对上云华深邃的眼眸,心跳不可察觉的漏了一拍。 “嗯,谢谢。”
素问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定了定神从男人怀中起身,撇开眼不去看他。 见女子突然的冷漠,云华心底闪过一丝异样,莫名觉得烦闷。 “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甩袖离开,径直走向书房。
“小姐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吗?”剪秋急切地询问,搀扶着素问慢慢进府。
“没事,兴许是饿了,吃点东西便好了。”素问无奈地呼了口气,心想她是离不开那人的锦囊了。 看来无论在云苍还是那个世界,她都这般不抗饿,稍微饿着肚子就会低血糖反应。 云华回到书房只觉气闷,他好心输给她内力居然对他摆脸色,就该放任不管。 可想到方才年素问苍白的小脸,终是不忍心,轻叹了口气吩咐小厨房准备好饭菜送到映月阁。 年素问在剪秋的搀扶下在一旁的凉亭里缓了好一阵,待身上恢复些气力才慢悠悠回去。 回到映月阁刚想唤人上些吃食,没曾想主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斋食。 出于祖制接下来的三天里,整个皇族需进行斋戒,所以整个餐桌上看不到一点荤腥。 虽说是些斋食,但素问看得出准备这些的人多少也花了一番心思,各式精美的点心皆是她平日里爱吃的,一些索然无味的素食也都做成了荤食的模样,看着确实增加了不少食欲。 “这些东西想必是王爷准备的吧?”
剪秋兴奋的说着:“这王爷平日里冷冰冰的实际还挺懂得心疼人的嘛!”
看着这一桌子佳肴,素问心底暖暖的,自己也没察觉到嘴角勾起的弧度好看得如天上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