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将那个秘密,小声地告诉了宋朝雨:“我曾看到过一个人,他……”听着四姨娘的话,宋朝雨的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直至四姨娘说完,宋朝雨才点头:“好,我知道了。”
可看着宋朝雨半点儿都没有惊讶的样子,四姨娘也有些意外:“你……竟然不惊讶?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宋朝雨笑着摆手:“我没有那通天本事,如何早就知道?不过你说得对,这是要掉脑袋的秘密。你若保守不了,我也救不了你。”
她站起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四姨娘:“对了,姨娘知道自己为何一直都不能身怀有孕吗?”
四姨娘怔了怔。宋朝雨才冷笑一声:“因为那个崇明香。之前我姨娘同我说过,这崇明香是你一直都在用着的。想来自从入了宋府之后,您的大哥哥就开始给您送崇明香了吧?”
四姨娘的脸色,倏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不可能!我大哥哥不可能害我!我没有孩子,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宋朝雨摇了摇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范医女和我说,崇明香对女子的躯体损害极大。而且不易被察觉,可能就是你一直没有孩子最关键的原因。但究竟为何,恐怕你这辈子也没有办法去问一问你的大哥哥了。”
说罢,宋朝雨就轻巧地下了马车,示意车夫可以将四姨娘送去庄子上了。“不!我要见我大哥哥!你再帮我一次,我要见他!”
只留下身后渐行渐远的马车里,四姨娘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宋朝雨不管旁的,走向了宋府。挑红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她:“姑娘,为何那个四姨娘的大哥,要不让四姨娘怀孕啊?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宋朝雨摇头:“我也不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阴暗面。何况她大哥在胡族那么多年,谁知道如今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崇明香既然是她大哥给她用的,那定然就是她大哥的意思了。”
挑红似懂非懂地点头:“哎……在这京中啊,多少一家人不像是一家人。这些事情也是常有,咱们总是习惯就好。”
她上前,看着宋朝雨愁眉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姑娘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眼瞧着就要做昌王妃了,咱们可要抓紧准备了,每两个月的时间了!”
是啊,没两个月的时间了,可宋朝雨怎么总觉得,自己还没有能适应呢?陌生的身份,和陌生的穆昌溪——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拉了挑红的手:“你可要陪着我去昌王府。如今在这府中,唯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这是自然,奴婢不会离开姑娘的!”
挑红也认真地点头,而后跟在了宋朝雨的身后,回到了画书院里。——宋府之中没有了四姨娘,又显得冷清了不少。这两日,七姨娘也十分温顺乖巧,似乎生怕招惹了什么人,落得和四姨娘一般的下场。宋府之中,难得清净了许多日子。只怕宋朝雨,才是最忙碌的那个,因为要准备成婚的事情,什么都不能马虎。最重要的是,她的喜服,还得自己绣。说是自己绣,其实毕竟是嫁给昌王,天家威严,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皇上是叫京中织造坊的绣娘们,将那喜服的大半绣好。最后凤凰身上的金线和明珠还有金箔花瓣,让宋朝雨自个儿动手来做点缀。这些日子绣娘们在赶工,宋朝雨还未见到那喜服的样子,却也忙的脚不着地。光是宋家给她新置办的东西,就比她从前那么多年的要多得多,更不要说比上一世的时候了。这两日京中下了好几场雨,天儿反而倒春寒地冷了下来。宋朝雨这一日刚起身,外头就又下了大雨。老太太一早趁着雨还未下,就来到了她们的画书院,将小清儿送回来的同时,也和宋朝雨盘算着,还要添几套头面和宫装的事情。说是日后宋朝雨入宫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能叫旁人看她的笑话。祖孙二人正烤着炭火,喝着暖呼呼的牛乳羹的时候,外头却有丫鬟急匆匆地进门来:“老太太,三姑娘回来了。”
老太太是不喜宋燕柔的,所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这大雨天的回娘家,做什么?”
那丫鬟低了头:“三姑娘……情况不大好,还是老太太您去看看吧!她在正厅里头,大夫人也过去了。”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宋朝雨看了一眼祖母,老太太才皱眉站起身来:“走,四丫头和我一起去。”
——外头的雨很大,即便是宋朝雨和老太太从画书院走到前厅,也要丫鬟们撑上大伞才成。即便是如此,宋朝雨在到了前厅的时候,也发觉自己的裙裾和袖口都已经湿了。而正厅之中,宋燕柔的情况,还真是让宋朝雨没想到!只见宋燕柔大约是从大雨之中直接奔跑而来的,她的身上从头到脚都被淋透了!此刻她正瑟瑟发抖地跪在正厅之中,连一向都苛刻的大夫人,都让丫鬟将炭盆放在了宋燕柔的面前。她头发散乱,明明才几日不见,宋朝雨却觉得她清瘦了许多。被雨淋湿而贴在身上的衣裳,也没有从前的精致。最让宋朝雨不解的是,她的身上似乎有伤!她低着头,所以看不清脸上的样子。可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有着丝丝点点的血迹,不知是摔的还是如何。连老太太看到她这样,都也只是皱了眉,示意她起身:“起来说话,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雨跑回来,你身上怎么了?先去后头换一身干净衣裳,再来前厅回话吧?”
“不……祖母!”
谁知宋燕柔竟是抬起头来,脸上不知雨水还是泪水混杂在了一起,狼狈至极:“孙女错了!孙女真的知错了!求祖母救救孙女!”
“嘶——”宋朝雨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心头也惊了惊——宋燕柔的脸上,竟然真的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