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终于回来了! 东宫亲卫跪了一地。 冯少君快步出来,也跪了下来:“奴才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胸襟城府,确实非常人能比。接连遇到这么多的纷乱,太子依然撑得住。除了眼睛泛红之外,和平日竟没太大区别。 太子目光一掠,沉声道:“平身!”
“宫中动乱,东宫安然无事,这都是你的功劳。孤记你一大功!”
冯少君起身谢恩,目光迅速掠过太子身后,却没能见到熟悉的身影,心里咯噔一沉。 沈祐呢? 为何不在太子左右? 太子急着要见太子妃,迈步向前。 冯少君勉强收敛心神,随在太子左右。杨公公看冯少君一眼,迅速低语道:“秦王汉王联手作乱,在皇陵里刺杀太子殿下。沈侍卫拼死血战,护得殿下平安。不过,沈侍卫受了伤,暂时不便回来。”
短短几句话里,透出的消息,令冯少君的心跳了又跳。 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沈祐性命无碍就好。 冯少君定定心神,看了杨公公一眼。杨公公面色晦暗,冲冯少君略一点头。示意皇陵之乱已经平定,不必忧心。 到了太子妃寝宫,杨公公和冯少君都停了下来,一应亲卫也都守在门外。 密室就在太子妃寝宫里,具体的位置和打开的方法,只有太子和太子妃知晓。就连杨公公也不知情。这等时候,自然不便跟着。 杨公公得了空闲,又飞快地低语道:“秦王死在沈祐手中,汉王也被沈祐砍了两刀,受了重伤。”
冯少君立刻听出了杨公公的话中之意:“有人在太子殿下面前说沈祐的不是?”
杨公公略一点头:“是徐阁老。”
冯少君目中闪过愠怒,轻轻哼了一声。 擒贼先擒王。秦王和汉王联手作乱,沈祐下手狠辣,才是正理。难道要任由秦王汉王一起去杀太子不成! 这些文臣,遇到动乱的时候不敢动弹。等诸事平息了,就开始蹦跶了,实在惹人厌。 杨公公低声道:“放心吧!有殿下在,没人敢动沈侍卫。”
不过,背地里嚼舌也是免不了的。 沈祐前世就是这样的杀神,凶名赫赫。 冯少君也没放在心上,很快转移话题:“太后娘娘真的出事了?”
杨公公长叹一声:“是。曹贵妃下的手!”
冯少君低声道:“白日有人在东宫外叫门,我都拦下了。没开宫门!”
杨公公赞许地看了过来:“你这么做就对了。”
对太子来说,什么最要紧?当然是东宫安危最重要。只要太子妃好好的,太孙妃和小郡王小郡主都好好的,宫中再多人死了也没事……这话心里想想无妨,嘴上当然是不能说的。曹太后殒命,也是一桩天大的噩耗啊! …… 密室里。 太子妃搂着一双孙子孙女。 栋哥儿和棠姐儿在密室里待了一天一夜。孩子虽小,也能察觉出不对。兄妹两个,竟没闹腾着要出去,只不时问上一句:“祖母,娘呢?”
太子妃强忍着眼泪,柔声安抚道:“你们的亲娘就在外面。你们和祖母在这儿待着,很快,你祖父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去,见到你们的亲娘了。”
红玉一直熬着没睡,眼睛通红,声音还算平静沉稳:“娘娘别担心。都过去这么久了,外面一定没事了。说不定,殿下已经回来了。”
话音刚落,密室的门就动了一动。 栋哥儿棠姐儿吓得齐声尖叫。 太子妃的心扑腾乱跳,下意识地将孙子孙女搂进怀里,惊惶地看着门。密室的门一点点挪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太子妃眼眶一热,陡然哭了出来:“你终于回来了。”
栋哥儿棠姐儿一边哭一边喊:“祖父!”
太子红着眼,大步过来,将太子妃和孙子孙女都搂进怀里:“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没事就好!”
太子妃扑进丈夫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栋哥儿棠姐儿也是哭声一片。 太子眼眶有些湿润,很快镇定下来,伸手轻拍太子妃的后背,又哄孙子孙女:“栋哥儿棠姐儿别怕。祖父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太子妃狠狠哭了一会儿,才抬起迷蒙的泪眼:“宫中生乱,你在皇陵那边,是不是也遭了埋伏。”
太子面色晦暗,点了点头,三言两语将惊心动魄的事情道来。 太子妃听着,气得涨红了脸,咬牙怒骂:“父皇尸骨未寒,他们就敢对你动手。还挑在皇陵外埋伏,简直不配为人子!”
太子目光有些复杂,低声道:“大哥已经死了,死在沈祐刀下。四弟也被沈祐砍了两刀,就剩一口气。”
太子妃听得十分解气:“好!等沈祐回来了,我得重重赏他!”
饶是太子心情晦暗,听到太子妃的话,也不由得扬了扬嘴角。 旋即,曹太后身亡的噩耗涌上心头。太子心中绞痛,低声道:“皇祖母去了。你现在随我一同去慈宁宫,送皇祖母一程。”
太子妃呼吸一顿,眼中满是震惊和悲恸:“是谁杀了皇祖母?”
太子目中闪过冰冷的寒光:“曹贵妃!”
…… 一炷香后,太子和太子妃一同去了慈宁宫。 袁敏惊闻曹太后殒命的噩耗,震惊不已。不过,到底隔了几辈,感情没那么深。袁敏悲叹了一回,很快恢复镇定,搂着一双哭啼的儿女,温声轻哄。 冯少君身为太子心腹,一并随行。 这一场宫中动乱,令宫中彻底变了模样。 死伤之人都被拖了下去,地上的血迹也被冲过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却未消散。幸存的宫人内侍,瑟缩着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根本不敢露面。宫中四处空荡荡的,透出莫名的阴冷。 曹太后的尸首没人敢动,依旧维持着临死前的模样。 过了半夜一天,血迹早已干透了。头发花白的曹太后,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太子眼眶一热,在床榻边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伸手轻轻一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