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也不用再多问了。 看沈旭的模样,是千肯万肯,恨不得立刻飞去京城。 这也难怪。对一个在边城长大的半大少年来说,京城的吸引力实在太大。皇宫的诱惑力就更大了。 沈旭自小就性格阳光大大咧咧,哪有即将离家离开父母的惆怅不舍。早已思绪翩翩乐得合不拢嘴。 冯少君失笑,看了沈祐一眼。 沈祐咽下心里的不舍和别扭,沉声说道:“沈旭,你听好了。进宫做太孙伴读,不是易事。和你一同被选为伴读的,有文臣之子,还有武将门第出身的少年。人多事多,你说话行事都要谨慎些,不能再像往日这般信口而出。”
“少说话,多听多看多学。偶尔受些委屈,也得稍稍忍耐些。不能像在家中这般,动辄出拳揍人。”
“去了之后,每半个月要写一封家书回来。”
“还有……” 沈旭胡乱点头:“好好好,我都听爹的。”
冯少君再次哑然失笑,伸手拉住儿子的手,柔声道:“你这么大了,从未离过爹娘身边。这么远的路,娘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娘送你回京城。”
沈旭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沈祐先是一愣,旋即点点头:“也好。你也有些年头没回京城了。趁着这一次,将好儿也带回去,多住些日子,陪一陪婶娘。”
大冯氏每次来信,都要念叨一回沈旭和从未见过的沈好。边关如今颇为安宁平和,冯少君带着一双儿女回京城,住几个月都无妨。 冯少君笑着应了一声。 很快,沈好也知道了要回京城的事,开心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吃了晚饭,立刻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张罗着将自己所有好看的裙子和首饰都放进箱子里。 这一晚,沈祐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冯少君被他闹腾得也睡不着,气得踹了他一脚:“实在舍不得,就写信回绝此事。永远将旭儿留在你身边。”
沈祐:“……” 沈祐再不舍,隔日也得回军营。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收拾行李总得要几日,走之前让人送信给我。我回来送你们母子三人。”
冯少君笑盈盈地应了。 沈旭心里搁不住事,更藏不住话,见了沈昱等人,立刻将自己要去京城做太孙伴读的事说了出来。 这可让一众少年羡慕极了。 别人不好意思吭声,沈昱可没那么多顾虑,张口就央求:“哥,带我一起进宫成不成?”
沈旭比沈昱大了一岁,平日里兄弟两个焦不离孟秤不离砣,同吃同住还时常同睡一处,感情好得很。 沈昱这般央求,沈旭颇觉为难:“弟,不是我不答应你。可进宫做太孙伴读的事,是太子殿下的主意,我哪里做得了主。”
沈昱怏怏不乐:“那你这一走,我岂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说着,用手背重重抹一下眼,眼睛迅速红了。 崔家二郎三郎方家兄弟们,也都依依难舍。 这么一来,沈旭也难受了,心里终于泛起了惆怅和不舍:“你们别这样嘛!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只是,太子殿下选中我做太孙伴读,我总不能不去……” 眼眶一热,泪珠也涌了出来。 在演武场边瞧热闹的雷小雪有些惊讶,转头看了冯少君一眼:“孩子们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哭鼻子抹眼泪的,出什么事了!”
李氏和宋氏也一同看了过来。 冯少君轻声道:“我正打算和你们说呢!”
低声将沈旭被选为太孙伴读一事说来。 雷小雪一听,精神为之一振,立刻道:“这可着实是一桩好事。”
李氏羡慕不已:“是啊!被选为太孙伴读,这可是天大的体面。旭哥儿日后少不了锦绣前程。”
宋氏也笑道:“正是。家中儿郎有这般好前程,真让人羡慕得很。”
至于要离家,也算不得什么。儿子迟早是要奔前程的,整日养在内宅能有多大出息? 再说了,回了京城,还有沈家一大家人照应,休沐放假也有去处,这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冯少君笑道:“我这几日便收拾行李,送旭儿去京城,正好带着好儿也回去一趟。好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京城什么模样,没见过她叔祖父叔祖母呢!”
雷小雪一听顿时行动不已:“我也八年多没回去了,不如和你结伴回去一趟。在京城住一段日子,在一同结伴回来。”
这么多年没见婆家娘家人,心里着实惦记。 冯少君欣然一笑:“那感情好,一同来回也热闹得很。”
宋氏没有亲人在京城,自不用回京。 李氏生于京城长于京城,一走多年,心里时时惦记,一听顿时动了心思:“我回去想一想。要是回京城,就和你们一起走。”
…… 如此,六日后,冯少君和雷小雪李氏结伴,带着一众少年郎和沈妙沈好归京。 两百亲兵随行护送,十数辆马车浩荡前行。 沈祐沈沈嘉方鹏各自策马相送,一直送出了几十里地,看了沈旭一眼又一眼。 沈旭有小伙伴们同行,意气蓬勃,恨不得腋下生翅飞回京城,哪里顾得上亲爹。冲沈祐挥手作别:“爹,我走啦!以后想我了记得给我写信。”
然后就哟呼着骑马跑远了。 沈祐那点离愁别绪,被迅速冲淡。他转头看向冯少君沈好母女两个:“少君,一路小心。好儿,要听你娘的话。”
沈好的心也早已飞出去了,一边乖乖点头,一边探头往前看。 沈祐:“……” 孩子们一日日长大,就像燕子一样,即将离巢。 看着眼中流露出些许哀怨的沈祐,冯少君轻笑个不停。 沈祐低声道:“早些回来。”
冯少君笑着应一声,冲沈祐挥挥手,愉快地上马车离去。 沈祐目送妻儿的身影远去,忍不住长叹一声。 沈嘉也跟着叹口气:“平日总觉得媳妇太凶了,她这一走,心里又空落落的。”
沈祐道:“她们回京城,少说也得住三五个月。我们正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军营里,好生操练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