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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忆书(1 / 1)

大周三年,若非此时此地的人已然不是那个“长公主”了,应该还会发生一件大事。刑部侍郎云城对她的图谋隐有察觉,想尽办法试探于她。

一日,宫里来了个公公,身后跟着三名小倌模样的俊俏少年郎。府中暗卫得知,立即上报给韩子正,韩子正运起轻功,急匆匆地赶到江夕月门前,敲了三声。

“进。”

一个略带妩媚的女声传出来。

韩子正应声入内,单膝跪下,两手抱拳成揖,“殿下,宫里来人了,眼下已至中庭。”

长公主闻言色变,几日前,御史赵毅便在陛下面下试探她,“殿下府上门客众多,若无事可做,臣倒能为他们寻个好去处,不知殿下可有贤士举荐?”

长公主岂能不知其言外之意?门客众多?不过是责她水性杨花。举荐贤士?不过是怀疑她豢养幕僚,暗中夺权。无事可做?不过是批驳她浪费人力。她差点没气得甩袖而去。

长公主站起身来走向韩子正,眉眼中还带着一丝怒意,红裙逦迤一地,宛若血色妖姬,“定是那老匹夫,前日刚试探了我,现下又来找本殿的不痛快!”

她打探了韩子正一番,蓦地笑着扶起他,“来,让他看看,我养的到底是幕僚,还是蓝颜。”

长公主带着韩子正走到软塌边上,解开她的腰带,卸下他的佩剑。韩子正仓皇后退,黑色的外衫半开,露出白色的中衣。她见他有退意,用葱白的食指勾住他的腰带往回拉,“莫闹,本殿说什么,你便做什么。明白否?”

韩子正看着长公主,心中一片慌乱,还是点了点头。

“瑶清殿下……”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破门声,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公公,带着三名小倌,堂而皇之地走进她的闺房,“老奴这厢有礼了。”

江夕月轻笑一声,“女子的闺房,公公这么随意便进来,也不怕污了本殿的名声。”

“殿下府上好颜色多了去了,咱家怎么比得上,外人自是不会误会殿下的。”

那嗓音,阴阴柔柔地,让人浑身不适。是啊,外人早就知道长公主淫乱成性,还有什么好误会?

长公主皱了皱眉,“李公公好大的官威,在外这般横行,陛下知道吗?”

李德全变了变脸色,忽然又想起先生的话,“只要坐实了长公主谋反的事,你便是平反的功臣……”

他又堆起笑意,“是老奴不对,给殿下赔礼了。”

李德全看着坐在榻上衣衫不整、却显得僵硬呆板的韩子正,和他怀中半躺着的长公主,拉着身后的小倌就往前走,“殿下,这是老奴给您备的薄利,您快瞧瞧,可还合您心意?”

那小倌一走近,就带着一股子脂粉味,她嫌弃地捂了捂鼻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不如我这阶庭兰玉,让人瞧着就欢喜。”

她说着便欲伸手摸韩子正的脸,“是吧,阿正?”

韩子正不小心走了神,下意识躲开了她的手,屋内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李德全不屑地笑了一声,“这兰倒怪清高的,可远观却不可亵玩,忒难为人了。还是说,这压根就不是兰,而是用来掩人耳目,欲折那凤凰花的障眼法?”

“放肆!”

长公主怒了,从榻上坐起,俄而勾唇一笑,“公公这般……”她上下扫视了一番李德全,“……怎能体味?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本殿定饶不了你。”

李公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哼”地一声甩袖而去。

李德全一走,长公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她捡起韩子正掉在地上的衣物甩在他怀中,“滚下去,自领十鞭。”

韩子正自知误了大事,也不敢辩解,拿着东西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便听见门内传出白玉摔碎的声音。韩子正对侍女嘱咐几句,方才离去。

那李德全从公主府离去便回了宫,转入一处偏殿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云先生。”

那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显然不是长公主口中的老匹夫,“如何?”

“咱家送去的小倌,瑶清殿下一个都没收,还说她偏爱那阶庭兰玉,瞧不上这般庸脂俗粉。不过咱家瞧着,瑶清殿下同她的男宠也不甚亲密。”

李德全答道。

“无衣。”

云先生话音一落,一旁的侍卫便递了一个包囊给李德全。李德全颠了颠,一脸笑意,“谢先生,那物什该如何?”

云先生抬了抬下巴,无衣便接过李德全说的“那物什”,黑布露出一角白玉,白玉上露出龙之一角。

李德全这才带着满心欢喜退下。

云先生知此计不成,便想着亲自会会长公主,喜欢兰玉?那还倒是巧……

他带着人正欲从宫门离开,便被侍卫拦下,“云大人,陛下召您去上书房。”

他心知陛下会得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陛下对这个阿姊,倒是情真意切,时时刻刻都安排了人注意她,那她筹谋的那些,陛下又岂会不知?陛下要这亲情,那狼子野心的瑶清殿下可未必想要!

他即刻前往上书房,门外刻着一匾“宅心仁厚”。陛下登基以来,爱民如子,但各方权势都对皇位虎视眈眈,陛下又不下手除了那些祸患,真是成也宅心,败也宅心!

他叹了口气,走进上书房,行了一揖,“微臣拜见陛下。”

江辰冷脸看着他,“云卿,你可知罪!”

“臣有罪。”

他跪倒在地,略微低头,“一者,臣过于忧心陛下,派人查探长公主是否有谋反之心;二者,臣不应明知长公主有意谋反便遣人去寻证据;三者,臣不该自作主张,欲替陛下一锅端了反贼。”

“云城!”

江辰怒喊道,“朕说过了,不许你动阿姊,朕自有分寸,你是不是诚心要气死朕!”

江辰看着他那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心中来气,“若有下次,你就给朕滚到郴州去,别在这碍朕的眼!”

云城黯然退下,心中暗自计较,等他把证据找到,天下人皆知,陛下便是为了民心,也得大义灭亲。即使就是没有,他也会造一个“证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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