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汉生是必然要离开宾悦客栈的,一则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被辞退是一定的。二则即便没有被辞退,掌柜的也不会出钱给他医治,任他自生自灭去。三则,即便是何汉生命大逃过此劫,掌柜的因为他小偷的前科也必不会善待他,去其他的地方也难找到工作,同样是死路一条。可自己的真正意图却不能让掌柜的知晓,这掌柜的是个雁过拔毛的吝啬鬼铁公鸡,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想要将何汉生带走,定会以雇佣关系未到期狠狠敲自己一笔。
果然,掌柜的一听要让他给何汉生治伤,忙打断程伊,道:“你说什么?要我给他花钱治伤?这可是没有的道理!”“他是你们店里的人,你不负责救治,贵人们岂能饶你?”
“贵人们不要他的命就罢了,岂会管他活不活?娘子休要哄骗我!”
程伊笑了,道:“是我帮助贵人们解决了问题,贵人们答应我要确保他完全康复,他是你店里的人,自然由你负责救治。而且贵人们还会派一个人守在这里,直到何汉生彻底康复才回去复命。这就是我帮助贵人解决难题的条件,贵人们岂会哄骗你我。”
掌柜的转了转眼珠,问道:“既如此,怎么不见贵人过来吩咐我?”
“贵人们忙着商量大事,这等小事已经让管家去办了。估计一会儿他们安顿好了,就会找你来说。到时候,可容不得您不听从了。”
掌柜的仍然不信,道:“娘子怕是不懂这里的规矩,我是何汉生的东家,他的去留我说了算,他惹了祸也要自己扛着,万没有我给他治病的道理。别说他只是个雇的伙计,就算是买的奴才,主人家也可以不用管他的死活的。娘子不用多说了,稍后我会和贵人们理论。”
程伊被堵得一阵窝火,正不知道如何去说,就见方老大夫走了过来,对着掌柜的说道:“你是东家吧?本次诊费和药费加起来,一共是十六两银子。”
掌柜的一愣,道:“你怎么跟我要起钱来?”
方老大夫摊了摊手,道:“是那位请我过来看病的人说的,还说以后一切费用都是你来拿。您家大业大,几百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吧?”
掌柜的急道:“这说不通啊,何汉生虽是我店里的伙计,可他惹的祸,我也不能替他背着啊!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道理,伙计惹了大祸,东家又要花药费又要熬汤煎药又要端屎端尿伺候他,他又不是我爹……难道还要我赔本不成?”
程伊也“急”了,大声道:“他是你的伙计,无论如何你也脱不了责任!除非你将他扫地出门,不然的话,你这钱非出不可!”
掌柜的眼睛一亮,道:“对对对,早在他犯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放了话,他不再是我店里的伙计!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愿意救治,便自己去治吧!”
程伊“气”得直拍桌子,怒道:“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做!你不给他治,来来回回治疗的费用谁来出?啊对了,你们应该有雇佣合同吧,这个肯定赖不掉的,一会儿当着贵人们的面,把合同找出来,咱们拿合同说话!”
掌柜的也急了,转身跑进内堂,抱出一个小箱子,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箱子,脑袋插在箱子里翻了一下,拿出一张纸,伸到程伊面前晃了一下,正是何汉生的雇佣合同,程伊要去拿,掌柜的飞快扯回,当着程伊的面,将合同撕了个粉碎。 程伊目瞪口呆,指着一脸得意的掌柜,难以置信得说不出话来。 方老大夫见状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程伊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垂头丧程伊气”的离开了柜台,自去看何汉生了。 到了何汉生跟前,程伊对着正在静坐的方老大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方老大夫“呵呵”笑了。程伊也忍不住笑了。 “哎!我家主子要见你,随我来吧!”
灰衣人在程伊身后叫到。
程伊跟方老大夫点了点头,转身朝三楼上房而去。 进了屋,仍是一黑一白两位公子当中坐着,灰衣人侍立在黑衣鹰眼公子旁边。 程伊对着两个人行了福礼,便站着不动了。 白衣公子一改之前的杀气腾腾,但仍然盛气凌人地对程伊道:“你好运气,居然碰见了高人,救你一命!”程伊笑了笑,道:“不是民妇运气好,是公子们的鸿运当头。”
白衣公子“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程伊笑而不语。 鹰眼公子道:“之前我说过,若是你复原了宝物,我会许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程伊摇头道:“我只求公子饶过那个孩子。那孩子与我打过几次交道,是个忠厚善良的,见外头有挨饿的穷人,即便是自己饿着,也要将吃的给别人。不管他是否偷了公子的宝物,都请公子看在宝物复原的份上,宽宥他吧!”
“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不是偷宝物的小偷?”
程伊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鹰眼公子眉头紧锁,没有继续问。 “我之前便说了,会饶了他的,绝不会食言。如今你用你的愿望将宝物复原,我自然也要还你一个愿望。不必推脱,尽管提吧!”
程伊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要什么。这两个人处于权力顶层,尤其是那个鹰眼公子,更是贵不可言。难道自己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跟他要个免死的承诺?这也太虚无缥缈了。 程伊想到要什么了。 “公子,民妇家里的日子虽然过得去,但称不上小富即安,更谈不上锦衣玉食。民妇做梦都想成为有钱人。所以,民妇想要……银子。”
鹰眼公子点了点头,白衣公子杏眼一翻,不屑地“嗤”了一声。 “你可以说个数字,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满足你。”
程伊思索了片刻,道:“一万两银子。”
“好。去拿银票来。”
“我要现银。民妇穷怕了,喜欢银子沉甸甸的在身边,不喜欢银票轻飘飘的。等自己去兑,又怕被坏人惦记,所以烦请公子派人去兑现银,好让我踏踏实实拿回家去。”
鹰眼公子对灰衣人点了点头,灰衣人立刻出门去办了。 白衣公子对程伊道:“你可以走了!拿了银子就立即离开这里!不许跟外人提今天的事,一旦有消息走漏出去,你和你的家人都别想活了。”
程伊点头道:“多谢二位公子,民妇定守口如瓶。”
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二哥,万一她是那边的细作,或者走漏了口风……” “我担心的是偷玉石人头的人。至于这个妇人,派人监视她,万一有什么问题,抓活的。她既然认得那个青狮公,想必身上有不凡之处,留着或许有用处。走漏风声嘛,呵,我倒不怕,安王一定,大事便定了。”白衣公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王扶已经带着东西先行一步了,事不宜迟,我们也离开吧!”
程伊赶着驴车,将一万两白银和何汉生一并用车载了,先去保生堂,安顿好之后,再返回西郊家里。天色已晚,煤不能买了,两个孩子在家一整天,程伊此时归心似箭。 一万两银子早被程伊放进了空间,一路上又呼唤了几次青环,还是没有回应。程伊也没有心思去想缘由,将驴车赶得飞快。 到了家门口,天已经黑下来了。大门上的锁还好好的,程伊开了大门,两个孩子立刻从屋里飞奔出来,齐声呼唤娘亲。 程伊将两个孩子紧紧拥在怀里,快要冻僵的身体似乎一瞬间便暖和起来。 程伊将驴车从后门赶进后院,卸了车,给毛驴喂上草料。 “娘,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程伊亲了亲大宝的发顶,道:“娘今天遇到了点别的事,回来迟了。担心娘了吧?”
“嗯。”
大宝点了点头,道:“我和二宝有点害怕,怕娘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这里是娘的家,家里还有娘最爱的孩子,娘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程伊一手牵着一个,带他们回了屋子。
大宝和二宝还没吃晚饭,程伊也饿了一天了。屋子还是中午生的火,现在已经有些冷了。程伊立即生火做饭,大米饭,两个炒菜,空间里半个现成的酱汁土鸡,母子三个饱餐了一顿。程伊喜欢在空间里存些现成的饭菜,尤其是比较费时间的菜式,吃起来比较方便,现在家里只有自己和孩子,家里很多东西没有安置好,实在没有时间好好整治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