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被程伊灌了空间灵水,先安置到西厢房跟何汉生一家住在一起。女的就跟张氏和何云儿住南屋的炕,男的跟何汉生住西屋。
这两人喝了空间水又换了干爽衣裳,身上的温度渐渐转暖,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连脸色都红润了,男的还打起了呼噜。看来这两人就是又冷又饿太虚弱了,没有什么大碍。 空间灵水比现代的西式感冒药还要好用,又有饱腹解乏的效用,两人自然很快就从饥寒交迫的状态中缓了过来。雨这么大,根本没有大夫愿意出诊,一碗空间灵水救了他们的命,这两个人还真是够走运。 天已经黑了,众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何汉生讲述了事情经过,说到大水淹没了老路却忽然出现了一条新路的时候,张氏和何云儿都说是程伊的福气大,老天爷处处看顾的缘故。何汉生连连点头称是。 程伊笑着摇头,说哪里是她一个人的福气,是大家都有福气才对。 晚饭散去后各自回了屋中休息。张氏和女儿坐在炕上借着油灯做针线。 外面的雨势依然没有减弱的意思,大雨拍打着瓦片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窗子打开了一扇,通风透气,所幸风很小,不用担心雨水被刮进屋子。 屋子里有些潮,但并不难受,炕烧得温温的,盘腿坐在炕上做针线打发时光,安静又惬意。 何云儿正给程伊绣衣服下摆的花纹。 娘两个手都很巧,程伊买了不少料子,李蒙也送来不少,张氏挑了几匹颜色庄重质地最好的给程伊做衣裳,毕竟程伊一个孤身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不宜穿鲜亮的颜色。 何云儿年纪小,看着程伊年纪也轻,总想着给程伊做些颜色鲜艳的衣裳穿,被张氏说了几回,只好在绣花上多下功夫。 在袖口和衣襟上用同色绣线修得云纹和菊花,阳光下若隐若现,既漂亮又不会太招摇。 张氏给大宝和二宝做外衫,二宝年纪小,用浅蓝色的绸布做了衣裳裤子。大宝喜好拳脚武术,张氏给他做得是宝蓝色的练功服。 张氏把针在头发上蹭了蹭,感叹道:“一般殷实人家,夏天的时候除了做饭,都不会生火烧炕的,咱家倒好,天天烧。”何云儿嗤笑道:“娘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娘子怕你的腿疼,又说总睡冷炕对身体不好,这才天天烧,以前一到下雨天你就腰疼腿疼、下不了地,如今都没怎么发作呢!”
“可不是嘛!”
张氏也笑了。“平时也就算了,这连雨天又潮又冷,炕上热乎乎的可舒服得紧。娘子当真是菩萨转世,这般顾念我这个没用的人。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煤,我看柴房里存的煤不多了,这样天天烧,用不了多久就要烧没了……”说着说着忽地反应过来何云儿刚刚说她得了便宜卖乖,骂道:“死丫头这样嘴刁,连老娘都编排,以后谁还敢讨你做媳妇!”
何云儿满不在乎道:“我才不嫁人呢!就这么守着娘子和娘过日子,多好!”
“是啊!”
张氏想起自己一家人的遭遇,不禁感叹:“如今这样的日子,真像做梦一样啊!感谢老天保佑!”
“娘,你看你又说这样的话!咱们如今的日子可不是老天爷给的,是娘子给的才对!”
张氏笑道:“对对对!是娘子给的!感谢老天爷让我们遇上了娘子这样的活菩萨,我们才得这样安稳的生活!再求求老天爷给我生子一个好婆娘,给我云儿一个好夫婿,我这辈子就算圆满啦……” 何云儿低着头不搭理她娘,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娘两个又说了些闲话,何云儿凑到躺在炕里的女人身边看了看,又轻轻退回来坐下,对张氏道:“娘,这女的长得可真俊。”
张氏往炕里望了望,道:“这还病着呢,好起来怕是更俊呢。”
“娘,你说,这么俊的人,怎么会……不会是富贵人家私奔的小姐吧?”
“休胡说!未出阁的丫头片子,少议论这些事情!咱们只管好好照顾着,其他的事等娘子定。”
“我才没有胡说呢。你看她穿的衣裳,虽然又湿又脏,但料子都是上好的,做工和绣花也都是精细的。再看她的皮肤,又白又嫩的,像是一掐就破。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要不然怎会养的那样?那个男的穿的倒是一般,长相也一般,他们倒不像是一对……” 张氏瞪了何云儿一眼,道:“越说越不像话了,恁大的丫头真是没羞没臊,什么男的女的乱说一通。这两个人孤男寡女纠缠在一起,总归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咱们家是女人当家,没有男主人的,若是坏了家里的名声,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放心吧娘,我怎么会乱说呢?咱家住的这样偏,平日也不会有人来的。”
娘两个说了会儿话就睡了,那女人昏昏沉沉睡了一宿,半夜醒来一次,迷迷糊糊要水喝。何云儿睡得正香,张氏却醒了,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了,那女子喝完便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何云儿去做早饭,恰好碰见何汉生到后院喂驴,说那个男的半夜醒了,与何汉生说了几句话,喝了点水便睡了,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张氏过来告诉何云儿今天早上多煮些粥,那两个人都醒了,身子太虚动弹不得,一会儿粥煮好了给他们送去。 早饭的时候,程伊问那两人怎么样了,想要过后去看看他们,却被何汉生拦住了。 “娘子放心吧,他们就是受了饥寒,昨天休息了一晚上,早上喝了粥,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一会儿我去问他们打算去哪,方便的话我送他们一程,娘子您身份贵重,不应该和他们见面。”
程伊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一个孤身妇人,本不应该和来历不明的人见面的,且这两人身份复杂,这中间恐怕有什么麻烦事,何汉生一个下人也就罢了,自己这个主人最好不要牵连进去,只装作不知,打发他们离开就是。 程伊点了点头,道:“若是他们想要当面谢我,就说不必了。人是你顺手救回来的,与我这个主人无干。我们家房屋狭窄粮食不多,客人不宜多留,劝说客人尽快赶路不要耽搁了行程才好。”
雨下得那么大,大宝不能出去练武,程伊把西屋的书房收拾出来,书桌和椅子靠边摆好,中间空出来一块地方给大宝练武,自己则抱着二宝坐在旁边看。张氏和何云儿都在西厢房看顾病人,没有过堂屋坐着。 青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今天早上程伊睁开眼睛就没看到他,现在快到中午了,还是不见他的影子,早上给他做的炖肉还放在厨房里热着呢。 大宝如今的身手真是有模有样。程伊不懂功夫,但外行看热闹,大宝的拳打得是真的挺热闹的。练完了拳,又开始练剑。大宝年纪太小,还不能用真的剑,便用一根木棍充当宝剑。剑谱是书店里买的,可能也是个山寨版本,反正大宝练得倒是挺认真的。 二宝一点都没受哥哥的影响,对耍拳弄剑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自己蹲在堂屋里玩儿一套九连环。 程伊叮嘱二宝不要乱跑之后,回书房接着看大宝练剑,虽然看不懂,但程伊想坚持看完,陪伴和关注对孩子是最好的鼓励。 大宝收了剑势,用手掌擦了擦额头的汗。程伊笑着站起来,将兑了空间灵水的水碗递过去,大宝接过一饮而尽。 “娘的大宝真棒,拳打得太好了!剑也练得不错。等雨停了,娘托李蒙给你找一个练剑的师傅,好好帮你指点指点!”
大宝点了点头,道:“自从师父走了之后,我便都是自学自悟,有些地方怎么练都不通,真希望师父还能回来教我!”
程伊笑了笑,道:“你的师父应该不会回来了……” 大宝沮丧地低下了头,道:“我知道。”
程伊摸了摸大宝被汗浸得潮湿的头发,道:“所以你要好好练武,这样你的师父才会觉得欣慰呢。但是娘的大宝更要爱惜自己,不要弄伤了自己,娘会担心的。”
大宝点了点头。 程伊笑着道:“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娘给你们买了糖果,过来和弟弟一起吃吧!”
大宝开心地应了,问:“生子哥哥和云儿姐姐都有吗?”
“他们都有了。”
“太好了!上次我给云儿姐姐一块芝麻糖,她说她都没吃过这么香这么甜的东西呢,娘,这次也是芝麻糖吗?”
“是啊,还是去那家铺子里买的呢。”
“那最好了,那家的芝麻糖很好吃!”
程伊和大宝一问一答进了堂屋,程伊拿出了糖果盒子,刚把糖分到孩子们手里,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又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何汉生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这位客人,我家主人不宜见客,请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