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的慕景珩,自然认得李昭这个纨绔。这厮平时仗着自己有中书令老爹和娴妃姐姐撑腰,在云京城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然而,这样的纨绔子弟没什么脑子,很难构成威胁,作恶多端也跟慕家没什么关系,慕景珩虽然想收拾他,但也懒得平白招惹麻烦。没想到这次进宫探望,正巧遇到李昭欺压下人,还恰好欺负到了叶逢春的头上,慕景珩立马乐呵起来。“唉,这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少蠢货,你那个中书令老爹和娴妃姐姐一直都在找机会巴结春公公呢,没想到你居然还上赶子去交恶,当真是坑爹无下限呢!”
“不过,恰好借这个机会,让春公公体验一下,与我慕家结盟的好处!”
想到这里,慕景珩嘴角勾勒出冷酷的弧度,抬脚迈步,缓步走了出去。李昭此时并未察觉到慕景珩的存在,仍旧趾高气昂地呵斥着叶逢春。“你个狗东西,没暖子的死太监,当真以为长得帅就能勾搭女人了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有那玩意儿可以嘚瑟吗?”
叶逢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说道:“李公子说话注意分寸,小心祸从口出哦。”
听了这话,李昭顿时勃然大怒,似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监,还敢反驳自己。“祸从口出?哈哈哈,你个阉宦还敢教训起本少了?”
李昭撸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呼小叫道:“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本少乃是堂堂的中书令之子,岂是你这种低贱的阉宦可以教训的?”
“别怪本少爷没提醒你,现在,马上,立刻,跪下道歉,否则,本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叶逢春挑眉问道:“哦?那不知道李公子要如何打断我的腿呢?”
“哟呵,还挺狂啊!”
李昭阴恻恻的笑着,眼睛盯着叶逢春胯下,露出猥琐至极的表情:“本少就欣赏你这种没暖子却有骨气的人!”
“只可惜,你没有资格在本少面前嚣张!因为,本少最擅长的就是虐人!”
“你们几个,将这阉宦的另外两条腿也打断,看他还怎么嚣张?!”
李昭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随从顿时冲了上去,伸手就朝着叶逢春抓去。叶逢春眼睛微眯,眸光闪烁着锐利的寒芒。原本他的心情还不错,不想在这里闹出动静,免得引起不好的反响,但这个李昭简直欺人太甚。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他吧!“李昭,你好大的威风啊,宫廷禁地口出不逊,欺压朝廷命官,还打算出手伤人?不管是那条罪状,一旦被人捅到御前去,恐怕不止你要自食恶果,连中书令大人都要被你连累!”
清朗的声音蓦地响起,惊得李昭浑身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一身玄衣锦袍、丰神俊朗的慕景珩正站在他身旁,双手环抱于胸,目光凉薄地看着自己。慕景珩!看清楚来者之后,李昭心脏猛地漏跳半拍。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下来,脸上再度浮起桀骜之色。“慕景珩,本少教训下人,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
“下人?”
慕景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昭,冷笑道:“谁告诉你,春公公是下人了?春公公不仅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更是内务府大总管,官居五品,你爹中书令是一品大员没错,但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白了,你就是一介白身而已,一介白身,面对大乾的五品官员,不按律法跪拜问好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春公公比作下人,简直胆大包天!”
慕景珩一连串的质问,说的李昭哑口无言,愣怔片刻,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忌讳。他虽然是中书令的儿子,但本身并没有官职,平日里那些低品级的官员都是碍于他老爹的身份才给他的面子,久而久之,竟然让他产生了位比一品大员的错觉。如今被慕景珩点破,瞬间变得忐忑不已。可他依旧不甘心,强词夺理道:“本少……我才没有欺压朝廷官员,我教训的是……对,我教训的是这个宫娥贱婢,她不敬在先,忤逆于我,这是大罪,必须严惩不贷!”
说着,还挑衅地瞪了一眼慕景珩,那模样之贱,好似再说。我使出这招偷梁换柱,你又能如何应对呢?这家伙见势不妙,居然调转枪口朝向紫鸢这个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宫娥。而且明明是他侮辱在先,现在居然恶人先告状,把自己摆放在高高在上的角色上,还真是太不要脸了!紫鸢气愤不已,一双小手攥得紧紧的,恨不能冲上前去撕烂李昭的嘴,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只能咬牙隐忍。叶逢春见状,趁机抓上紫鸢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好滑……肤如凝脂,古人诚不我欺!而紫鸢却根本没觉得叶逢春的小动作是在吃豆腐,还以为对方真的是为了安慰自己,心里不由升腾起感激之情。这时候,眼见李昭强词夺理,洋洋得意的模样,慕景珩不仅没有被他的无赖气到,唇角还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真是个蠢货!“紫鸢姑娘纵然是下人,但那也是皇宫里的下人,怎么着也轮不到你这个李家纨绔来教训啊,你是觉得李家可以代替皇室,还是觉得自己可以代替陛下?”
此言一出,李昭的脸色瞬间煞白,双腿都软了。慕景珩这话,就是暗指他李家想要造反啊!“不……我……我不是……”李昭慌乱解释,吓得差点尿裤子。慕景珩却不肯饶恕他,继续嘲讽道:“李大少,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可不要急着尿裤子啊!”
一旁的叶逢春和紫鸢忍俊不禁。叶逢春摸着小手,凑到紫鸢耳边,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笑道:“紫鸢姑娘你看看,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祸从口出哦!”
紫鸢俏皮地吐了吐舌尖,然后看向叶逢春,美眸之中尽是崇拜之色。春公公好厉害,一早就聊到这纨绔要祸从口出!李昭彻底蔫了,耷拉着脑袋,像个霜打的茄子般。他想要反驳,但他不敢再开口了,以免又“祸从口出”。只得定定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李昭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迎了上去。“……姐姐,你来的正好!你赶紧帮小弟教训教训这个阉贼!”
李昭一边哭丧着脸喊冤,一边指着叶逢春告状。来人正是李娴妃,闻言,她秀眉微蹙,沉着脸斥责道:“李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春公公赔礼道歉!”
“姐……姐……”李昭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对他疼爱有加的姐姐会帮着一个阉人说话?!李娴妃皱眉,怒视着他喝道:“别叫我姐姐!”
“我警告你,若是你还想活命,立马给春公公跪下赔礼道歉!”
李昭满脸懵逼地望着李娴,不可置信道:“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帮着一个阉宦……”他还想要争辩,可李娴妃却丝毫没有耐性听下去。啪——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打的李昭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