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要不你先回府去?”
季若锦见不断落在曲轻歌身上的各种眼神,有些心疼的提议。曲轻歌一脸淡然:“王妃并没赶我走,我若走了就太没礼貌了。而且这样的生辰宴,忠勇候府怎么能没女眷在呢,会被人笑话忠勇候府后院没人的。”
“可是……”季若锦还想再劝,曲轻歌对她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季若锦见曲轻歌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对她又多了几分钦佩,现在的轻歌真的很不一样了。曲轻歌在后院女眷这边承受着各种异样眼神,曲靖晖兄弟两人在前院得知此事后心情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曲二爷曲靖谦,听到曲二夫人被厉王妃赶出王府后,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背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只觉脸都被曲二夫人丢尽了。曲候见曲二爷这么抗不住事,趁四下无人时靠到他身边拍了拍曲二爷的肩,“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在外面注意自己的情绪。”
曲二爷无声的点了点头,脸上却仍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这会曲二爷见谁看他,都觉得是在嘲笑他有个被赶出生辰宴的妻子,简直坐立难安。往常曲二爷最是喜欢参加各种宴会、酒席,每次都是开开心心至,醉熏熏回,如今要不是曲靖晖不同意,他恨不能现在就回府去。这场生辰宴终究还是提前结束了,午膳过后,厉王爷便以厉王妃身子不适不宜再出来会客为由,结束了生辰宴。众宾客在厉王府下人的领送下,出府离开。曲轻歌与季若锦出了厉王府后,在马车旁话别。“我昨日刚回京中,还有许多东西要整理。等都整理好了,我去你府里找你。”
季若锦说。曲轻歌点头应声,“恩,你先忙。我最近刚好也没时间,戴老先生那边我还是要去的。”
“你去归去,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季若锦关心说。“恩,我……”“啊——淮儿!”
曲轻歌刚要应声,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话,两人下意识抬头向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只见卫国公夫人慌乱的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从马车上摔下的五岁孙子卓彦淮身旁。然而让卫国公夫人更惊慌的是,卓彦淮一路上拿在手里把玩的匕首,竟在他摔下去时,直接割破了他的脖颈。鲜血正大量的往外流着,不过片刻间,卓彦淮的白色衣领已经被鲜血染红。卫国公夫人惊慌失色,伸手就想要扶起卓彦淮,然而刚动了下他的身子,一旁有眼尖的人立即出声道,“卓老夫人快别动小世子,血好像流的更厉害了!”
卫国公夫人闻言忙收回双手,见卓彦淮伤处不断向外流着的血,慌乱的寻喊出声,“老爷,老爷!”
厉王府外正与人说话的卫国公卓巍听到卓老夫人的声音,忙快步走来。在看到卓彦淮的情景后,卫国公面色大变,当即立断,“王府里还有大夫在,快抱进去。”
说着便弯身准备将人抱进厉王府,一旁的卫国公夫人忙抓住卫国公的手臂,“不能动!淮儿现在不能动,一动血流的更快。”
卫国公闻言忙回身对侍从吼道,“快去将王府的大夫请来!”
“是!”
卫国公的侍从回身疾步走进厉王府。厉王府外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皆都落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卓彦淮身上,看着他越渐苍白的脸色跟双唇,心中皆觉得情况不好。“轻歌……”季若锦轻唤了一声,语里带着一丝担心,“这血流的……也太多了。”
是的,太多了。曲轻歌双眼紧盯着血泊之中的卓彦淮,快来不及了……“淮儿,淮儿!”
卫国公夫人心如刀绞的看着卓彦淮,泣血成泪,一双手握着卓彦淮的手,感受到他渐渐变凉的体温,无助又绝望。身边的卫国公面色阴沉,年过七旬的他如今看起来更多添了几分苍老跟……可怜。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卓彦淮是这老两口的命。五年前,卫国公三子一女同赴边关御敌,无一生还。当时卫国公长子之妻已怀胎六月,得知这一噩耗后,难产加早产生下现在的卓彦淮后便丧了命。卫国公夫妇俩,强忍悲痛尽心尽力的养着早产的卓彦淮。好不容易将这孩子养活了,如身子孱弱,精心护着却也能平平安安。如今,这孩若真的没了,卫国公老两口怕是真的……“卫国公一门忠烈,他老人家又是三朝元老,为大魏付出这么多,老天爷太不公了。”
季若锦心有不忍的说着,却见身旁的曲轻歌突然快步冲了过去,她惊讶唤道,“轻歌!”
曲轻歌脚步坚定的走向卓彦淮,再不止血就是大罗神仙来都没用了。前世,曲轻歌嫁给杨礼涛一年后,杨礼涛在瞒不下去的时候对曲轻歌承认了自己的残缺。曲轻歌在杨礼涛的眼泪与深情夹击下,不仅没怪罪杨礼涛的隐瞒,反而心疼起了他。刚开始曲轻歌为他遍访名医,后来又因为杨礼涛心中自卑不愿看医变成为他学医。当时的曲轻歌已是十七的年纪,属于半路出家,学医之路比一般人辛苦几倍。后来有幸遇上一位云游四海的神医,收为徒弟,有了正式的师父。那时京中所有人都以为曲轻歌苦学术是为了治好自己不孕的毛病,谁也不知道,她学医是为了医好杨礼涛。最后她习得一身医术,成了名震天下的女神医才明白,杨礼涛这种天生的残缺,是治不了的。重生后曲轻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隐藏着自己会医术的事情,甚至在自己双脚受了那么重的伤时都未自医过。但此时她却没办法再藏下去了,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死在面前,更无法见卫国公夫妇凄凉的命运里又多一份悲痛。若是师父此时在这里,知她见死不救,定也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