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进我书房的?还把我的地图弄在地上!”
梁雨舟深知自己这副躯体这里面的作为实在是过于纨绔,要想扭转梁度对自己的态度,就得不断创造机会去表现! 父亲的责骂自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停下手中的笔,说道: “父王,雨舟是觉得这图画得有些粗糙,我就自作主张将它摘下,我自己重新画了一张。您来瞧瞧!”
梁度甩开袖子,冷冷地说道说道: “雨舟啊!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由你这样玩笑了之?”
说吧,就自己弯下腰,开始收拾丢在地上的地图。 唉,都怪这副躯体只顾寻花问柳去了,自己老爹都不信自己! “父王,您过去看了再做评价嘛。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梁度暂停收拾,干脆坐在地上,仰着头说道: “雨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胡闹,专心学习呢?”
“父王怎么就信不过我呢,您看一眼,就一眼,又不会损失什么?”
“你几年前把虎画成狗的传奇我现在还记得,谁知道你现在画的是什么东西?”
经梁度一说,那个社死的场景在梁雨舟脑海中闪现而来,那么正式的宴席,真是丢死人了! “想起来了吧?还知道脸红,进步了!”
梁度开玩笑道,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雨舟啊,你可知,我和你娘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名啊!”“未知,还请父亲明示。”
“你百日抓阄那天,你抓的是胭脂,我们找了好几个有名的神算子,都说你是个花花公子,情债太多,寿不过22。”
说到此处,梁度明显顿了一下,眼里噙满泪光。 “不得不说,他们算得可真准!我们给你取名雨舟,是希望你平安过完这一生,哪怕如同雨中的孤舟一样漂泊,平安就好。”
梁雨舟听得鼻子一酸,暗道这前身真不是个东西! 他上前帮忙把地上东西收拾好,扶起了梁度,才缓缓说道: “父王的心意我今天才算明白,前几年都是我混蛋,从今起,我会好好研学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希望我儿能说到做到。”
“那必须做到,现在,就劳烦父王过去看看我新作的地图吧!”
梁度摇摇头,哂道: “雨舟啊,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哈。”
“父王,您还是不信我啊!”
梁度脸色变得严肃,“舟儿,你可知,你几位兄长都殁于战场。军国大事不能玩笑!”
“父王,我没有拿军国大事玩笑,只是您对我没有信任,还拿以前的事来看待我!”
“舟儿别闹了,我这地图都是军中刺侯勘探,再从全国招募善于绘图的人,我可以说,没有比我这图更好的图了!”
“父王,您说得没错,论才能,我只是腐草荧光,他们却是皓月星光,萤火之光又岂能与皓月争辉呢?”
梁度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这能是自己儿子嘴里说出的话?他朝梁雨舟上下打量着,眼里都是吃惊的表情。 “你这几年,不是?……你这些话从哪儿背来的?”
梁雨舟收起心中的得意,说道: “我小的时候,就听您给大哥说君子不器,君子要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不过是把这句话听进去罢了!”
梁度听罢,欣慰的表情根本没法藏,“雨舟我儿,有大将风度!”
“父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您先去看我绘制的地图。”
“好好好!我就来看看我儿的学习成果,你实在想学绘图,我到时候给你找最好的师父!”
在梁雨舟的指引下,梁度来到了另一个书桌旁。 随着羊皮卷的缓缓展开,一幅巨大而精细的地图呈现在梁度的眼前,山川河流,敌我态势,一目了然! “我14岁便开始投身军旅,自认经略北方40余年,没见过也做不出这么精细的态势图来!这才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啊!这!这都是你画的?”
梁雨舟微微作揖,郑重地说道: “父王,这正是儿子所画!”
梁度转过头,眉头微皱,俄而展笑道: “那你马上画一幅洛阳的地图,不是我不信任你,我想知道你的真正本事!”
梁雨舟快速在脑海里构图,但在梁度看来,他在发呆犹豫,可以理解为害怕。 “爹老了,这镇南王总有一天会落到你肩上,你没点本事,怎么镇住下面的骄兵悍将?”
不过一分多钟,梁雨舟就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 “我构思好了,可以画了!”
说罢便提笔研墨。 在他的笔下,洛阳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洛阳整体西高东低,群山环绕,八关拱卫,一条洛河控山带河,确为天下形胜,颇有小版的关中的感觉。”
梁度捋了捋胡须,不禁点点头,“想不到,你对洛阳形式还很了解,我之前确实小瞧你了,那你说说,洛阳有没有缺点?”
“缺点?缺点嘛,洛阳虽然像是小型的关中,地势险要,但是他中心区域太过于狭小,又是个四战之地!”
“确实如此啊!我大梁定都洛阳,确实有这些困扰。”
梁度担心地说道。
“自周以来,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兵锋永远都是我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定都洛阳,王朝兴盛时还好,稍有差错,便会积贫积弱!”“雨舟何出此言?我觉得这和定都洛阳毫无关系啊!”
“父王,洛阳地势险要,粮产丰富,又有群山环绕,黄河天险,定都于此,便是以守为本。王朝后期自然暗弱!”
“那定都长安如何?”
梁雨舟想起了他那个世界里的汉唐盛世,想起了那种虽远必诛的恢宏!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定都长安则大有不同,长安更为接近北方,此乃天子守国门,昭示了想成就伟大帝国的野望!”
梁度欣慰地笑了。 “诺,洛阳画好了!”
“我看看!”
“舟儿,明日你陪我去巡视北防两营,我让那些老家伙看看,我儿子,那是一等一的帅才!”
梁度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洪亮过。
“好。”